山海經密碼

阿菩

玄幻小說

  這是壹個歷史記載的真實故事:4000年前,壹個叫有莘不破的少年,獨自遊蕩在如今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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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進駐巴國

山海經密碼 by 阿菩

2018-10-1 15:10

  西南自古就是偏安之局。
  在虞朝(即舜統治時期)和夏朝之際,巴國屢有席卷天下之意。當時夏人崛起於河洛,建都陽城(今天的河南登封),東征有扈族,大戰於甘,壹戰而令諸侯懼。巴國主自知不敵,不得已接受大夏的分封,成為西南霸主。太康(夏朝第三代君主)時大夏朝政大亂,後羿代夏為王,西南諸國又蠢蠢欲動。但巴國謀劃尚未成功而少康已經復國,大夏中興,巴國人才再次打消了東進的想法。
  自少康復國至桑鏖望為巴國主、執掌西南牛耳,西南偏安之局又過了三百年。
  桑鏖望背著雙手,看著壁上的《山川社稷圖》,知道天下又將動亂。西南的英雄們已經錯過了兩次機會,能否趁亂而起,或許就在這幾年之間了。
  桑季靜靜地站在兄長背後。這是壹個斯文儒雅的男子,看到他,便會讓人想起桑谷雋的將來。
  “聽說中原有人過來。”
  “是壹支商隊,商屬國有窮的商隊。”
  “哼哼!”桑鏖望回過頭來,或許這張臉二十年前也是十分俊秀的,但這些年來卻因承載了太多的壓力和悲痛,而不再有年輕時的輕松與閑逸。
  “成湯的勢力,擴張得好快啊。不過現在就來經略西南,是不是太早了些?”
  “隔著昆吾,商國要過來不容易。這支商隊或許也只是壹個刺探性的動作,不過這支商會的頭腦人物倒不簡單。”
  “哦?”
  “這支商隊的後頭,還跟著大大小小數十個商團,龍蛇混雜。從巴國邊界到孟塗(巴國的首都,現在的重慶某區),已過十二城,三十九鎮。這些年,巴國民對外來商隊本來並無好感。”
  桑鏖望哼了壹聲,說:“這是中原人自己種下的惡果。”
  “不過,”桑季說,“這支商隊卻很受歡迎,每過壹處,幾乎都引發滿城的狂歡。”
  桑鏖望皺了皺眉頭:“或許是這兩年平淡得膩了。”
  桑季笑了笑:“這應該也是壹個原因,自小雋封鎖川口,民眾可好久沒見川外人了。”
  桑鏖望道:“胡鬧!”
  桑季繼續道:“不過,有窮和以前的商隊確實也大大不同。”
  “哦?”
  “他們每過壹處,除了買賣公平以外,又有壹幹人等給本地商家講解商國的經商之道,傳授中原人的籌算之法。更派出壹批人給當地人講解中原的物價和風俗。我派出去的人正好聽他們在向本地人講解:青石在巴國雖然賤如泥沙,在陽城亳都卻有百金之價——諸如此類。如今青石等土產在城內已經價格狂漲,據說連附近鄉野也有愚民趕來販賣。更有壹幫本地財主,忙著擴建房屋,有意囤積居奇,甚至組建商隊。”
  “這對他們有什麽好處?”桑鏖望道,“他們能夠賺取的,不外乎兩地的價差。我國民眾消息閉塞,按理,他們應該盡量利用小民的無知壓價才對。”
  “所以才說這支商隊和以前的商隊大大不同。除了有窮自己的買賣外,連跟著商隊來的那些雜商團也受有窮約束,買賣做得甚是公允。聽說有窮的臺首親自出面告誡:若有商家違反他所定下的三條規章,便不得再尾隨有窮商隊前行。”
  桑鏖望問道:“哪三章?”
  桑季道:“不得欺詐,不得偷盜,不得犯當地之俗。”
  桑鏖望回頭看《山川社稷圖》良久道:“臺首是誰?羿之斯麽?”
  “不是,是壹個年輕人,叫……”桑季頓了頓說,“有莘不破。”
  桑鏖望倏然回頭:“有莘?”
  桑季緩緩重復了壹句:“有莘,有莘羖的有莘,有莘不破。”
  桑鏖望眼睛突然變得空洞:“壹個姓有莘的人居然能活著從有窮走到這裏,看來川外的局勢確實變了。”
  兄弟二人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不甘寂寞的光芒。
  “我要見壹見他。”
  桑季道:“就因為他姓有莘?”
  桑鏖望道:“也因我想知道把小雋逼得狼狽而回的人是不是他。”
  “現在?就現在去?”羋壓興奮得跳上跳下。
  有莘不破道:“這麽興奮幹什麽?”
  羋壓叫了起來:“桑鏖望宴請,八大方伯之壹、堂堂西南霸主桑鏖望宴請唉。”
  有莘不破笑道:“妳好歹也是祝融城的少城主,別搞得像壹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孩子。”
  “妳不知道的!”羋壓說,“巴國桑家,器皿天下第壹,偏偏爹爹又不肯幫我的忙——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收集到兩個第二等的陶盤。才第二等啊,在我的架子上已經是最好的陶盤了。他們國主筵請,用的壹定是壹等壹的菜式和器皿。啊,想不到我這麽快就可以見識到。要是呆在家裏,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看到。”
  有莘不破笑道:“原來妳不是看上桑鏖望這個人,而是看中他家的廚房!”
  羋壓叫道:“那當然,這麽大的國家,國主的廚房我就算沒有被邀請,也要摸進去看壹看的。”
  有莘不破道:“看妳這個樣子,看過了只怕還不夠,多半要順手牽羊,‘借’上幾件。”
  羋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桑家自家用的器皿是不肯外流的。要是桑鏖望肯賣的話,咱們就正正當當地買幾件,好不好,有莘哥哥?”
  有莘不破道:“少來!要買妳自己跟桑鏖望說。妳要摸進廚房的話,千萬等我們走了再去,可別讓我們筵席吃到壹半,妳卻被人捉住了,讓我們當場獻醜。”
  雒靈不喜應酬,留在商隊。
  眾人壹進孟塗宮,有莘不破便緊緊看住羋壓,眼見大殿門戶已在眼前,卻發現江離不見了。前有巴國侍者領路,有莘不破不便開口,目視羿令符。羿令符會意,微微壹笑,那意思是說:江離這人無論做什麽都不需要我們擔心。
  江離順著壹條彎彎曲曲的小路走著。
  進了孟塗宮以後,他突然有壹種很奇怪的感應。在有莘不破沒有註意的情況下,他閃進壹個岔口,踏上了這條草木擁簇的小路。
  前面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會有這麽熟悉的味道?這味道為什麽這麽吸引他?甚至讓壹向慎重的他也在那壹剎那間忍不住離開隊伍獨自探險。周圍平靜而安寧,處處花香草綠,鳥鳴幽幽。但江離卻知道這條小路每三五步都設有機關,每個機關都暗藏殺機。然而即使是這些暗藏殺機的機關,江離也覺得特別熟悉——如果不是確定自己從來沒到過巴國,他幾乎要以為這些機關是他自己布下的。再往前走,到底會遇見什麽人?
  壹株食人妖草親昵地嗅了嗅江離,乖乖地讓路,江離眼前登時壹亮:壹片清澈的池塘,池塘邊壹顆桑樹,桑樹底下壹片草地,草地上坐著壹女子,白衣如雪,黑發如雲,壹只鸚鵡停在她手上,牙牙學語。
  白衣女子轉過頭來,見到她那嬌弱有如蝴蝶的氣質,江離心中頓時生出憐惜無限的感覺。
  “妳是……若木哥哥的……師弟?”
  桑鏖望道:“小王聞說有窮買賣公道,鄙國民眾交口稱譽。又聽聞臺首命令下屬教小國邊民籌算之道,小王感激之余又頗不解,有窮壹路以來都行此義事麽?”
  有莘不破說道:“我們不是行義,而是謀利。這壹路來我們過葛國南疆、昆吾邊城,途經六國、十二城、三十九市鎮,其中又以壽華、祝融、孟塗最大。如壽華、祝融商賈繁華,物流人流旦夕百變,雖在東邊南疆,與中原聲氣相通。巴國物產豐饒,但地偏西南,山川阻隔,民不知川外物價,商不欲出川貨貿,商虞不活則地不能盡其利,民不能得其財。若能讓西南商賈廣知中原之利,必然群起而出川,熙熙攘攘,為利來往。市井越是繁榮,利益所系,商路也必更加通暢。將來我商人行旅西南也必更加便利。因此,我說我們不是行壹時之義,而是圖謀長遠之利啊。”
  桑鏖望微微點頭,雖不說話,神色間卻甚是贊許。
  羿令符偷眼看桑鏖望:這個威震西南的方伯眉宇間沒有壹點霸氣,也看不出壹點威勢。但從那深邃的眼神中,羿令符還是察覺到壹種傲然自我的氣度。
  桑季也打量著眼前兩個年輕人:有莘不破的飛揚和羿令符的沈穩搭配在壹起,給人以無懈可擊的感覺。桑季問道:“聽下人說道,還有壹位江離公子。”
  有莘不破打了個哈哈,正不知如何分說,羿令符接口道:“我們這個朋友雅好草木,剛才見到孟塗宮草木奇美,頻頻流連,只怕是中途脫隊迷路了。”
  “不好!”桑季微微壹驚,忙喚來家宰,吩咐尋找。
  羿令符道:“桑侯何故吃驚?”
  桑季道:“鄙府花卉草木,頗有些古怪,莫要冒犯了貴客。”
  羋壓笑道:“不用著急,天下間的花草樹木都和我江離哥哥有親,不怕不怕。”
  “我叫桑谷秀。”白衣女子微笑著,似乎很高興見到江離。
  江離忍不住問道:“妳認識我若木師兄麽?妳怎麽知道我是他的師弟呢?”
  “在我剛才還沒有回頭的時候,我幾乎以為是若木哥哥來了。”桑谷秀說,“妳和他的氣息很像。雖然我沒見過妳,但卻很肯定妳不是他的親人,就是他的同門。”
  “若木師兄知道我?”
  “妳沒見過他麽?那我想,他或許還不知道。”桑谷秀說,“但他跟我說過,他師父壹定會再收壹個弟子的。”
  “這些……”江離指著來路的草木,“都是若木師兄種的?”
  “嗯。”
  “妳,和我師兄……”
  桑谷秀仰起了頭,看著那棵孤獨的桑樹:“從懂事開始,我就對著他為我們姐妹種下的這棵桑樹,癡癡地等著。壹開始是陪姐姐等他,後來漸漸地自己也渴盼著見到他,再後來姐姐走了,就只剩下我壹個人,每天在這裏癡癡地等著……總希望有壹天,他就像妳剛才那樣,突然出現在我背後……”
  江離看著她,突然感到壹陣哀傷。因為他隱隱感到,那無數個日夜所期盼的,會是壹個永遠無法成為現實的幻夢。
  “姐姐——”壹個耳熟的聲音打破兩個人的沈默,壹個清爽的年輕人跑了過來,手中抓著壹只鸚鵡:“瞧,這只鸚鵡和妳那只……咦!妳,妳怎麽在這裏?”
  江離也微微吃了壹驚:“桑谷雋!”
  桑谷雋眉毛壹挺,就要動手,但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桑谷秀,登時連臉上的殺氣也消了,憋住壹肚子氣,以壹副斯斯文文的樣子對江離說:“是男人就跟我到外面見真章!”
  江離突然笑了,他早就應該猜到這姐弟倆的關系:這麽像的容貌,這麽像的名字——或許正因為有這麽惹人憐惜的姐姐,才會造就桑谷雋這樣的性情。
  江離還沒答桑谷雋的話,便聽桑谷秀說:“小雋,妳怎麽變得這麽沒有禮貌?這是姐姐的朋友。”
  桑谷雋道:“姐姐,妳別給這些川外人蠱惑了!這些人無情無義,沒有壹個好東西!”
  桑谷秀道:“妳怎麽可以在我面前說這麽難聽的話!”
  桑谷雋不敢辯駁,桑谷秀又道:“這是若木哥哥的師弟,我不知道妳們以前有什麽過節,總之大家壹笑,算過去了吧。”
  桑谷雋道:“什麽若木?那個扮年輕的老頭,還哥哥呢!他師弟也不是什麽好……哎喲,姐,妳,妳別生氣。”他瞪著江離說著,再看桑谷秀時,只見她氣得全身發抖,登時慌了手腳。
  “姐……”
  “妳走,我不想見到妳。”
  “姐,這小子在這裏我不放心妳。”
  “妳走,我不想聽妳說話!”
  桑谷雋猶豫著,卻見桑谷秀站了起來:“好,妳不走,我走!”忙道:“好好好!我走,我走。”威脅性地盯了江離壹眼,忿忿不平地離開了小園。
  桑谷秀勉強笑了笑,對江離說:“真對不起,我弟弟不懂事。”
  江離歉然說:“我們在巫女峰打過壹場大架,還無辜害死了他好幾個部屬,是我們的不對。”
  桑谷秀道:“部屬?妳是說左招財右進寶他們?”
  江離憮然點了點頭。桑谷秀道:“他們受了不輕的傷,但前幾天都回來了啊。”
  江離驚喜道:“他們沒死麽?難怪我在巫女峰的亂石中什麽也找不到。還以為是桑谷雋帶走的呢。”
  桑谷秀微笑說:“小雋他壹時意氣,做什麽壟斷川口的傻事。本來我爹爹已經準備讓我二叔去把他抓回來了,誰知二叔還沒出發,他便滿身是傷地回來了,模樣著實狼狽。當時我們壹家都在猜測:是誰那麽大本事,原來他是遇見了妳。”
  “對不起,”江離道,“我們原本以為只是壹個強盜。”
  桑谷秀笑了笑:“他做這樣的傻事,活該讓妳幫我教訓壹番,也好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江離道:“其實如果不是朋友插手,我壹個人也打不贏他的。”
  “朋友?”
  “嗯,”江離說,“我有幾個很不錯的朋友……”
  桑季聽了羋壓的話,只當是小孩子誇口,不久便聽家宰急急忙忙過來稟告:“不好了!少主,少主他……”說著看了有莘不破等人壹眼,遲疑道:“少主又跑出去了!”
  桑季道:“跑出去便跑出去,大驚小怪幹什麽?!”
  那家宰躊躇了壹會兒,終於道:“少主怒氣沖沖的,說要去燒有窮的……”
  桑鏖望和桑季對望壹眼,羋壓嘴快,叫道:“妳們巴國什麽規矩啊?壹邊請我們吃飯,壹邊要燒我們家當!”
  桑鏖望笑了笑,桑季忙起身說:“有窮既已是巴國貴賓,商隊在孟塗便不該有什麽閃失。待我去看看,諸位安心用膳。”說著起身而去。
  羿令符道:“弊商隊在進川之時,遇到壹個好漢,自稱桑谷雋,不知國主是否聽說過此人?”
  桑鏖望笑道:“正是小兒。”
  羋壓吃了壹驚,“我們跑到強盜家裏啦”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口裏早被羿令符塞了壹口肥肉。
  羿令符道:“弊商隊無知,在巫女峰下曾冒犯了桑少主。”
  桑鏖望笑道:“小孩子家胡鬧,當不得真。”
  正勸酒,壹個侍女從幕後走出向眾人施禮,桑鏖望停杯問道:“小公主可好?飯吃下了麽?”
  侍女答道:“今天小扶桑園來了壹個貴客,公主笑了好幾次,好久沒見公主這麽好的心情了。”
  桑鏖望大喜道:“是哪位貴客?”
  有莘不破和羿令符對望了壹眼,果然聽侍女道:“是壹位叫江離的公子。公主還吩咐下來:有莘公子、羿公子、羋公子若筵後得便,請到小扶桑園壹敘。”
  侍女在前引路,羋壓壓低聲音對有莘不破說:“不妙!我們到了仇人家裏了,現在還要去見仇人的姐姐,誰知道對方安下什麽圈套?多半江離哥哥已經落入他們的手裏了!”
  有莘不破笑道:“妳別亂嘀咕。”
  羋壓道:“不行,我們得分頭行事,就算出了事情,也不會讓對方壹網打盡!”也沒等有莘不破回答,便“啊啊啊——”地大叫起來。侍女詫異地回頭看他,只見羋壓捂住肚子說:“肚子!我肚子痛!快!方便的地方在哪裏?”
  侍女忙壹指:“壹直走到盡頭,左轉,再右轉就看到了。”
  眼見羋壓壹溜煙不見了,侍女向有莘不破和羿令符請示:“我們是不是在這裏等羋壓公子?”
  有莘不破笑道:“不等他了。我怕等到桑家的廚房給人搬空了他也不肯回來。”
  侍女大惑不解:“廚房?”
  有莘不破饒有興趣地看著桑谷秀,那直楞楞的眼光有些失禮;桑谷秀也饒有興趣地看著有莘不破,卻溫柔得讓人妒忌。
  有莘不破嘆息說:“我終於知道桑谷雋為什麽會那樣了。我要是也有這樣壹個好姐姐,嘿嘿,我壹定比他還會憐香惜玉。”
  桑谷秀微微笑著說道:“鳳凰不與鴉雀同枝,江離的朋友,果然很不錯。”
  “小雋回來了?”
  “回來了。”桑季道,“我把他困在蛹裏,暫時出不來的。他們幾個呢?”
  “現在在秀女那裏。”
  “阿秀!怎麽會去那裏?”
  “他們那個掉隊的同伴,叫江離的,好像闖到小扶桑園去了。也罷,聽說秀女很開心,只要她開心就好。最近她飲食漸少,越來越讓我擔心了。”
  桑季看著眼前這個兄長:不再是那個意圖染指中原、稱王天下的巴國主,而只是壹個為女兒擔心的老父。待桑鏖望回過神來,桑季才問道:“有莘不破等人,應該就是小雋在巫女峰結下的仇家。”
  “那又如何?”
  “是非曲直且不論。畢竟小雋是吃了虧的,這個場子……”
  桑鏖望淡淡道:“小孩子家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大哥說的是。”桑季道,“另外,還有壹件事情。我出去的時候,遇見了幾個人。”
  “什麽人?”
  “夏都來的人。”
  “什麽?”桑鏖望眉毛飛揚,須發厲張,神色突然淩厲起來:這是激動,還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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