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減肥專家

修真武俠

開春的季節,天氣還是冷的。山林間的夜風嗚嗚作響,吹進只剩半邊大門的道觀正殿,卻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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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主客易位 天闕佛影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當下,大黑天佛母菩薩也顧不得妙相、神輪等種種變化,她剛剛才發現,吞掉了花娘子以後,那種冷靜明智的表現,只是壹種假象,或者說,僅僅是把自家的情緒做了臨時的壓制。
  壹旦壓制的力量崩潰,情緒決堤,沖擊力只會更加可怕。
  如今大黑天佛母菩薩的狀態,就像是著了心魔,明知道這種失控的情緒對她不利,卻無論如何都把持不住。
  羅剎鬼王的做法,還有所預料;白蓮的背叛卻是全無先兆。
  多年來壹直引為心腹,卻在此關鍵時刻,將她撇下,如此作為,怎麽可能讓她淡然以對?
  情緒連疊起伏,讓她完全無心於體系的整合、掌控。
  她甚至在想,崩了吧,就麽崩了吧……
  就算她難以成道,羅剎鬼王也休想再從此界超脫!
  其實就算她想再控制,現在紛亂的體系沖突,也遠遠超出了她的控制能力,難再追回。
  在這種情況下,大黑天佛母菩薩混亂而極端的情緒,甚至是以壹種“幸災樂禍”的角度,去看待正在發生的壹切。
  這倒讓她本來已經紊亂的註意力,重新變得“專註”起來。
  可是接下來她看到的情況,卻是極度地不可思議。
  就像在妙相腹部所展示的那樣,代表著大黑天佛母菩薩“生死輪回”體系的神輪,已經崩解,但問題在於,它還沒有崩潰。
  因為在最核心處,分明有壹顆如蓮實般的核。
  核在中央,對應著妙相肚臍周圍的小小空白。
  即使只是“空白”,但在這種情況下,“空白”也是壹種難得的法度。
  錯亂紛雜的紋路碎片在周邊,圍繞盤旋,那是包括大黑天佛母菩薩在內的,多方體系沖突碰撞的結果。
  雖然看起來只是集聚於妙相腹部這片區域,事實上其中每壹個碎片,都與巫胎發生著最直接的聯系,涉及到胎兒生命的各個層次;若往外擴,則屬於真界、水世界這等虛空世界法則體系結構的映射。
  在它們保持著本來的規律之時,大黑天佛母菩薩還勉強可以做到控制、梳理、整合。可在這徹底錯亂的局面下,可以肯定的是,天底下沒有任何壹個人,能夠將其再扳回來!
  大黑天佛母菩薩是這麽認為的。
  但目前的“蓮實”及其所對應的“空白法度”,又算什麽?
  這個奇妙的存在,給她以非常微妙、熟悉的感受。
  此時,大黑天佛母菩薩還算是“局中人”,即使局面已經失控,她也沒有被排斥在外,只能是在漩渦裏掙紮。感受四方沖擊集聚,無數法則碎片翻動,難以自主。
  妙相腹部的紋路,時時刻刻都在改變,其中多有湮滅者,相對於巫胎,傷害自然不小;而對於虛空世界的法則體系,同樣激起了劇烈的震蕩。
  可無論怎麽沖刷、激蕩,核心處那壹個“蓮實”,都是毫不動搖。
  這絕不是大黑天佛母菩薩的功勞。
  現在她的感覺是,她也變成了周圍“碎片”中的壹部分,圍繞著核心處的“蓮實”轉動,風暴漩渦式的沖擊,不斷削弱她,與其他的各個“體系構件”,沒有任何差別。
  也就是說,雖然還是“局中人”,但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主客易位,從壹個“掌控者”,變成了“被控制”的對象。
  聯系前後的變化,某個想法掙紮著冒出來:
  “妳是誰?”
  其實大黑天佛母菩薩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可對方似乎是懶得回復,又或是還有別的情由,給她的盡是沈默。
  此時此刻,大黑天佛母菩薩哪還有耐性,當下在意識層面咆哮:
  “我知道妳,黃泉夫人!”
  狂暴的意念像颶風壹樣沖擊過去,卻沒有對核心處的“蓮實”造成任何影響。
  這就是屬於黃泉夫人的特質,也是從花娘子身上“提煉”出來的:
  破得磨滅不得,吞得消化不得。
  大黑天佛母菩薩憤怒狂暴的情緒宣泄之後,感應倒是更加敏銳:
  “蓮實”在慢慢變大。
  大黑天佛母菩薩並不吃驚,因為她已經看明白了,“蓮實”確是有法度的,就像現在,任法則碎片沖擊往來,每壹次沖刷,“蓮實”上其實都掛住壹點點的“碎末”,不斷積蓄,形成嚴密結構,其中貫穿的,就是它特有的冰冷法度。
  每壹點“碎末”,都不是隨意擺放,而是按照嚴格的法度,壹點壹線壹層,不斷堆積,依序排布。
  總體來看,“堆積”的速度並不快,然而壹步步紮實到極致,讓旁觀者相信,按照這個步驟走下去,完全可以從不足道的微塵,變成壹處不動搖的礁盤。
  真正讓大黑天佛母菩薩心悸的是,“堆積”的過程裏面,摻了各方各類元素,包括原屬於她的那部分,但無論大小、完整還是細碎與否,都是有去無還,牢牢地粘附過去,似乎不論怎樣復雜,都能找到對應的“接口”。
  怎麽可能呢?
  除非那“蓮實”之中,原本就蘊含著壹個完備到極致的法理基礎。
  目前所發生的這壹切,不是去“整合什麽”、“完善什麽”,而是利用各方各類的元素,去“填充”法理所需的實質之物。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壹切……
  大黑天佛母菩薩怔忡難言。
  黃泉夫人沒有搭理她,但其所作所為,無疑是最明確的回答:
  新世界如何成形,比如是壹舉成功,還是這樣打碎再拼接起來,都沒有關系。
  因為最終肯定會成的——黃泉夫人已經預先打下了堅不可摧的基礎,在已經確定的結果面前,直接或曲折的道路,又有什麽意義?
  我能夠做到這壹點,妳呢?
  “黑天吾友,妳可明白了?”
  羅剎鬼王的低低笑語,繚繞不散:
  “看,妳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要怪就怪淵虛天君好了,他的自辟天地經營得太好,我們攻不進去,就控制不住羽清玄,相應的,‘三界天通’就將會有極大的變數,而‘變數’,就是妳現在最難承載的東西。”
  “……”
  大黑天佛母菩薩沒有回應,如果是在直面黃泉夫人之前,她也許會向羅剎鬼王詛咒、怒罵,用盡壹切可能的手段攻擊,可如今,面對鐵壹般的事實,回應又有什麽用?
  羅剎鬼王偏偏還在“解釋”:
  “妳明白的,巫胎也好,七祭五柱也罷,雖是妳我共同構想,還是為妳量體裁衣。妳我所做的這壹切,說到底還是對妳,尤其是妳的靈昧本質缺乏信心。陸素華之事後,妳已經失去了最穩妥的路徑,而淵虛天君的出現,讓妳做什麽都擺脫不了‘突然死亡’的威脅。
  “可黃泉夫人不須如此。她已經有了那樣的成就,只要壹顆真種子生根發芽,什麽樣的條件都可以長出完全符合要求的植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所以羅剎鬼王選擇黃泉夫人。
  在見識到那不可移易的既定法度之後,大黑天佛母菩薩已經徹底明白過來。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是羅剎鬼王認為的,足夠資格與之合作的對象吧。
  唯壹的缺點是基礎不厚,因此就把她墊在腳底,充做肥料養份。
  羅剎鬼王似笑似嘆:“真是簡單又省心……哦,這個評價不妥,其實,我對妳還抱有壹定的希望的。以我們數劫以來的交情,對彼此的了解,我更信任妳,黑天吾友。只可惜妳壹次又壹次地錯過機會,所以我只能用日後的‘風險’,換取現在的‘穩妥’,造化弄人,不外如是。”
  面對這些似感嘆又似嘲諷的言語,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情緒,卻出奇地鎮定下來,此刻,她不可能再依靠花娘子、也就是黃泉夫人的獨特思維,而是在被迫舍棄了壹些東西,壹些負擔之後,換來了真正屬於自己的清明。
  在她的感覺裏,也就是在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極限,並找到了最有效利用這個極限的法子。
  可惜,已經晚了。
  但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明,幫助大黑天佛母菩薩做出了決斷。
  再不須留戀什麽,也不須恐懼什麽,她現在雖然已經喪失了絕大部分力量,可也足夠開啟某個預設的機關。
  真實之域上,之前壹直被排斥在戰鬥之外的十方慈光佛魔靈,忽爾微笑,佛陀法相雙手合十,身後輪回旋轉,瞬間形成壹個巨大的漩渦,壹個漲縮,竟然將法相也吞噬進去。
  大黑天佛母菩薩與十方魔靈氣機互通,由此突破了壹個極限,她毫不顧惜會受到多麽重大的損害,借此從已經半融入的巫胎中,強行拔身出來。
  妙相鼓脹的肚皮上,光暈綻開,大黑天佛母菩薩身化虹光,強行撕裂虛空,沿著早已經搭建好的甬道,遁入虛空深處。
  無量虛空神主的“黑潮”,本是將周邊虛空封鎖得水泄不通,可這條“甬道”,偏偏就繞了過去,使他做了無用功。
  真實之域上,吞噬了佛陀法相的漩渦也開始破碎,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意念從中迸發:
  “黃泉夫人,我與妳不共戴天!”
  意念從真實之域擴散開來,大半個真界都能聽聞。
  在真界因壹聲“黃泉夫人”而暗流湧動之際,大黑天佛母菩薩所化的虹光,已經在漫長的虛空穿梭中,層層消褪,最後僅余壹線,循著預設的甬道,投入遠在北荒,高蹈天外的宮殿群落之中。
  這是碧落天闕,是上壹位無量虛空神主的遺留,也是大黑天佛母菩薩起家的地方。為萬全計,她自然在此地留了壹些根本,以備不測,此時就是用上了。
  中央大殿壹側,某處相對來說,不怎麽起眼的偏殿中,原是供奉著某個神像的形制,此時神位上空空蕩蕩,卻有壹團虹彩凝聚、化形,最終化為大黑天佛母菩薩緇衣比丘尼的形貌,又過了片刻,才又顯得生動起來。
  在此期間,殿門打開,剛從真實之域脫身回來的十方慈光佛魔靈緩步走入。
  雖為魔靈,這些年修持下來,十方魔靈早已重新煉就金身,平日裏就坐鎮在此,看護這處根本之地,所以才能將其及時接應回來。
  神位上大黑天佛母菩薩重新塑形,十方魔靈就靜靜觀看,直至成功,才合什感嘆:
  “善哉,善哉。”
  大黑天佛母菩薩從神位上走下來,微微欠身還禮,卻又冷笑:
  “損失慘重,傷了根本,善在何處?”
  “有舍有得,得而後成,可曰‘善’。”
  十方魔靈語氣和緩,壹貫嚴肅的面容上,難得露出笑容:“貧僧倒覺得,自從與相見後,頭壹次見菩薩不借外力,神清氣正,無有掛累。”
  “是嗎?看來我還要感謝她們?”
  大黑天佛母菩薩嘴上如此說,其實她心中也明白,自己確實是有點兒因禍得福的味道。此時此刻,是她自從生就靈智以來,從未有過的虛弱,卻又是從未有過的清靈。
  不管被動還是主動,她都做出了取舍,而且似乎方向沒有錯識。
  對她這樣的存在來講,分外艱巨,也分外難得。
  但在此事上,她不願多談,徑直出了偏殿,又往正殿而去。
  正殿較偏殿,宏大輝煌了十倍,魔紋勾勒出的圖畫,布滿四壁,放射出灼灼靈光,自蘊神通,在此呆的時間長了,幾乎連神智都要化掉。
  可基本的形制並沒有變化,都是供奉神位,而神位之上,也同樣是空空蕩蕩。
  在大黑天佛母菩薩看來,正殿中那幾乎化為實質的靈光,都是無量虛空神主數十劫以來,雄渾的信力積累——身為元始魔主脅侍,他確實有分享信力的資格,然而這裏的信力,卻是他用不可思議的神通,“裁取”過來,完全與天魔體系脫勾。
  上壹位無量虛空神主,正是利用這種力量,再以類似“天魔殿”的心法,憑空構造,化為這壹處介於虛實之間的碧落天闕。
  這裏也就等於是壹處外放出來的“自辟天地”,對於無量虛空神主而言,自然是根本中的根本。
  按理說,只要此處不滅,無量虛空神主憑借這無窮無盡的信力,就可以如之前的大黑天佛母菩薩壹般,重新化生出來。
  大黑天佛母菩薩的相應法門,其實就是學自此處。
  可問題在於,上壹任無量虛空神主招惹的禍事太大,先是與陸沈交戰,自家神軀都被打碎、鎮壓,本源受損,而意圖尋人奪舍重生之際,又被人反殺,對方淩厲通透的力量,甚至是循跡殺上門來。
  碧落天闕是有相應的防禦、避讓布置的,也確實是避讓開來,沒有被對方找到,可那力量的殺意實在可怖,簡是“未發先中”,倒因為果,已經碾碎了無量虛空神主留在此處的本源之力,也斷去了他最後壹個機會。
  所以,大黑天佛母菩薩很早就知,如今的無量虛空神主,應該是已經換了人。
  具體是誰反殺、奪位,也有猜測。
  可就她所知,眼下這位無量虛空神主,已經重歸天魔體系,受元始魔主根本加持,不管原來是誰,都沒了意義。那麽,羅剎鬼王又是用什麽方法,聯系上他,且又密切合作的呢?
  在正殿中默思半晌,不得要領,大黑天佛母菩薩也就拋開這個問題,回到與自己切身相關的領域上來:
  當前最重要的,是要將她,還有十方魔靈,從當前窘迫尷尬的境地中解放出來。雖然已經是留了後路,可對方是否應手,還在兩可之間。
  “法慧現在何處?”
  “已至北荒。”
  “確定要來?”
  “十有七八。”
  大黑天佛母菩薩微微點頭,如今也只能是等待了。
  時間也不是太充裕,她還沒有忘記,此時的碧落天闕中,可是還鎮壓著太玄魔母,原本是為了示以誠意,可如今什麽“誠意”都成了笑話,羅剎鬼王會輕易放棄這個重要的存在?
  大黑天佛母菩薩回身走出正殿,信步在宮殿群落中徜徉,也是在適應這具剛剛凝就的法身。
  不知不覺間,走到前庭位置,忽然覺得很是熟悉。
  回眸看壹直隨侍在側的十方魔靈。
  後者會意,垂眸道:“正是黃泉夫人施以裂魂分身之處。”
  “是這兒啊。”大黑天佛母菩薩不免感慨。
  事態發展多麽奇妙!從她三劫前得享自由,控制了無量虛空神主司祭壹脈,歷任至乎黃泉夫人,都在她掌控之中。哪想到,就是上壹劫末,在此地的壹次沖突,不經意間,就給自己下了套索。
  主客易位,勝負分明。
  大黑天佛母菩薩沒有去想如何報復,暫時來講,她已經沒了這份兒資格。
  最多也就是通過“亮出”其名號,提醒各方,尤其是可能已經深陷其中的淵虛天君註意,使壹下絆子而已。
  唔,現在想來,這絆子下得好生容易,莫非……
  “黃泉夫人?”
  洗玉湖上,小九等人也是把大黑天佛母菩薩的咒罵聲聽個正著,都是面面相覷。
  吳景、董剡等人也還罷了,最多就是不明白,那個震動千裏,直抵心頭的意念,為什麽突然將壹個如雷貫耳,又是完全不相幹的人物給扯進來。
  可像小九、小五這樣知道內情的,又是迷惑,又是驚悸:
  那個黃泉夫人,不是已經被師兄給制住了?怎麽又出來做壞事?
  小九從沒有與大黑天佛母菩薩接觸過,不過從玄黃那裏,盡可知道底細。但就算如此,她心念壹轉,卻是指向白衣,老實不客氣地問道:
  “餵,剛剛這個嚷嚷的家夥是誰?”
  白衣笑吟吟地道:“這位啊,應該是大黑天佛母菩薩吧。”
  “這兩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吧,怎麽鬧起內訌了?”
  連吳景都看出來,小姑娘現在純粹是裝天真,以便於套話。
  這點兒盤算,自然也瞞不過白衣,但她就是樂於逗趣兒:“既然都是壞蛋,黑吃黑什麽的,豈不最是理所當然?看情況,應該是大黑天佛母菩薩吃了大虧吧。”
  小九直想翻白眼兒,還好這時候,心內虛空那邊,影鬼和趙相山先後傳來意念,教她變化內容:
  “好像大黑天佛母菩薩是在奪巫胎來著,看她的模樣,難道是被搶了先手?”
  “小姑娘的心眼兒挺多……”
  白衣意有所指,但最終還是給了壹個肯定的答案:“看樣就是了。”
  “這怎麽可能?大黑天佛母菩薩和羅剎鬼王聯手不是嗎?之前還有無量……”
  話才說了半截,卻見白衣以指比唇,做出噤聲的手勢,隨即微微壹笑:“註意啊,妳說的這些都是神主、魔主級別的人物,就算他們不和妳壹般見識,如此近距離之內,稍微的意念偏移,對妳來說,可就是禍事兒了。”
  小九給噎了壹記,但也不願輕易低頭:“都是這種局面了,他們敢來,我就敢說!”
  白衣聞言失笑:“不愧是淵虛天君的妹妹呢,這份兒豪氣當真不遜色。只不過,小姑娘現在真的還差了壹點兒,淵虛天君卻是確有那份兒本錢的。”
  她纖纖手指,自唇上滑落,微切入唇齒間,笑得好生嫵媚:
  “我正等著他插進來,好好攪上壹番呢!”
  小九臉上騰地紅了,這種明顯的雙關,她自然能聽得懂。
  但她也確認了,現在白衣的言行,已經切切實實地逾越了她應有的身份,必然是有所恃。
  別看這麽嫵媚妖艷,那種危險的氣息,就深蘊在其中。
  這是要翻臉了吧!
  在心內虛空那邊,影鬼也不敢怠慢,已經讓小五隨時準備發動虛空神通,將她們幾個親屬朋友,都收納進去,同時也讓玄黃準備出手,試探壹下。
  小五和玄黃,其壹攻壹防,在各自擅長的領域,完全能夠與地仙大能比肩,甚至還有過之,只不過各有短板,余慈把他們配在壹起,就是想形成互補。
  這幾日形勢緊張,他們也壹直在做試驗,本能氣機相合,形成壓迫。小五身畔彩光迸發,要卷走小九等,消除後顧之憂。
  可這時,白衣卻是失笑:“別緊張啊,妳們這些小家夥兒都挺可愛的,我也不會煞風景,出重手。這樣,我只帶她走,總沒有問題吧。”
  說話間,白衣挽住了赤陰的臂彎,以確認歸屬。
  白衣的這種詭譎態度,讓小九、小五都有些發怔。
  可未等她們做出決定,已經有人先壹步投來意念:
  “不行!”
  投來的意念是趙相山,站在他的立場上,只要關系到余慈,就不會有小事,他也極是警覺,本是在萬魔池檢視黃泉夫人“靈樞”狀態,見狀立刻出言示警:
  “這不對勁兒,赤陰本身,不過是步虛修為,其特殊性有二,壹是平治元君的徒兒,現在已經沒了意義;另壹個就是主上的舊識,牽系前塵往事,主上當日也甚有感觸……到他這個層次,壹旦有感、動情,發於衷心,行房時就要小心根本外泄,這是要命的事兒!”
  倉促之下,趙相山也難以顧及周全,說得露骨了些。
  小九聽得又翻白眼兒,還好心智清明,曉得厲害。現在這情況,斷然拒絕是萬萬不能的,只能在嘴上糾纏。
  趙相山知道問題的關鍵性。
  他曾作為參羅利那的重要手下,又是實行過轉世計劃的,對“曾經主君”的壹些隱秘,比較敏感,又受此時黃泉夫人消息的刺激,正是最警覺的時候,不自覺就與之相對照:
  在參羅利那轉世的時候,最擔心的最什麽呢?
  當然是本源之力!
  壹般而言,本源之力是地仙級別的大能獨有之物。
  說白了就是以靈昧為載體,所有掌控的法則烙下的痕跡。
  那些大神通之士有所謂“滴血重生”的本事,其實單純壹滴血,最多就是復刻出壹具皮囊,要想真正還原、重生,需要的是含蘊本源之力的精血,當然,還有不可計數的海量元氣供給。
  為何說是地仙獨有?
  因為只有地仙級別的大能,站在天人相搏的道路上,真正分清了何為天、何為人,自成壹域,不受外在所拘,本源之力才能避免天地法則體系的汙損,不會有殘缺損耗。
  在特別稀少的情形下,個別大劫法宗師,早早明確道途,可能也會成就。
  也就是那些具備短時間內地仙戰力,卻因種種缺陷抗不過天地法則意誌全力反撲的人物,此界絕不會多於五指之數,比地仙都要稀有。
  另壹個例外,恐怕就是余慈了。
  靈昧修持上,余慈其實並不突出,可他早早成就了自辟天地無上神通,而且走的是“心內虛空”的路子,物象、心象的變化,憑的就是靈昧之法,如今又將萬古雲霄化入心內虛空,日夜受真文道韻洗煉,在機緣巧合之下,極有可能形成。
  趙相山也是看余慈搭建起“神臺”,在玄門體系中立下根基,且又與天地法則意誌“反目”之後,才隱約有了這個意識。
  之前趙相山還只是依稀有個概念,直到見了白衣如此姿態、如此選擇,才又明確了數分。
  對這種極度敏感、極度關鍵的東西,就是有壹分的可能,也要小心從事。
  當然,就目前而言,最危險不是什麽“本源之力”,而是白衣。
  以眼下白衣奇詭的狀態,本身就是個致命因素。
  這種說話的神態……難不成是羅剎鬼王以其為載體,神通降下?
  若真如此,小九他們能牽制壹時,卻起不到關鍵作用。真要提了赤陰離開,怎麽去擋?
  趙相山心中也沒底,提醒了小九之後,轉而詢問影鬼如何應對,有沒有能暫時壓制的力量。
  這時候,影鬼卻有些走神。
  此時的心內虛空已經徹底模糊了真實與虛幻的邊界,無量虛空神主的黑潮雖然已經退去,留下的虛空扭曲、撕裂的痕跡卻不是壹時半會兒就能恢復的,對於內部尤其如此。
  某種淩厲通透的力量長久駐留,繚繞不散,每修復壹點兒,都有極大的損耗,也就是有太霄神庭中樞幾無窮盡的元氣補充,換了余慈自己來,早給碾得渣也不剩。
  雖然在心裏把余慈狠狠地貶低壹通,影鬼卻很明白,那家夥真的是無可代替的,保住其性命就是他和趙相山乃至於這麽壹個小團體唯壹的選擇。
  但就“本源之力”,之前可是完全沒有想到。
  定了定神,把自己從不太正常的情緒中拔出來,又想了想,方道:
  “要對付無量還有些辦法,北地魔門多的是想出頭的野心家,不可能眼看著無量為所欲為。倒是羅剎鬼王瘋起來,誰也攔不住……妳發現沒有,現在九天外域撞過來,血獄鬼府撞過來,具體影響還不清楚,可是戰場卻擴大了,真界的承載極限在上升,早晚都要來壹場大的!”
  趙相山苦笑:“誰說不是呢。”
  影鬼也在琢磨白衣:“那個白衣,若不是臨時當了載體……唔,這可能性不大,不像是信眾,那麽大概就是羅剎鬼王的分身之類。”
  說到這兒,影鬼也忍不住咒罵壹聲:“那混蛋看起來壹本正經的模樣,自家褲襠管不住也就罷了,怎麽總找這種奇葩?”
  話題有點兒扯遠了,可是有些話還不能不說:“那個黃泉夫人也是邪門,壹定要看好了,實在不行就滅掉,滅不掉就丟掉,總比在肚子裏爆開強。嗯,這事兒老趙妳就不要辦了,羽宮主,交給妳如何?太玄封禁宇內獨步,真有異動,務必要封死了,不要給她機會!”
  正在雲樓樹下調息的羽清玄聞聲睜眼,略壹點頭:“必不負所托。”
  稍頓,她又道:“可見邵天尊?”
  話裏有兩層意思,壹是對曾並肩作戰的戰友的關心,另壹個也是提醒:
  不要忘了八景宮。
  影鬼搖頭:“八景宮肯定會出手的,但壹出手,九成就是來翻臉——他們等的時間太長了。”
  任影鬼也算是個有狡計的,此時也好生頭痛。
  好不容易再轉回到白衣那邊,他也沒有什麽特別好的辦法,只能見招拆招:
  “還好是在三元秘陣裏面,小五不說,玄黃受的限制應該還是比較小的,純化劍修便是如此。
  “這樣,葉島主,我觀妳之前應對羅剎時,節奏抓得極準,說不定就要妳幫忙接應壹番了。兩個目標,把小五、小九他們接回心內虛空,另壹個,不要讓白衣把赤陰帶走,必要時……”
  葉繽壹直在觀察影鬼,自然也看明白了他的手勢,簡單應道:
  “盡我所能。”
  影鬼對葉繽其實拿捏不準,可她既然願意幫忙,自然是最好的。
  “當然,怎麽也該讓那壹窩子屍位素餐的蠢貨冒冒頭。老趙,這就要看妳的本事了,我把夏夫人,還有那兩個靈巫給妳,建議是從巫神處下手,當然由妳相機行事。
  “軟的也好、硬的也罷,黑的白的都無所謂,壹刻鐘後,要麽就是羅剎鬼王被稱為洗玉盟公敵,要麽就是洗玉湖給老子來個底朝天!”
  聽影鬼這麽講,趙相山心領神會,這正是他最擅長的。
  可惜,這些都是權宜之計,最終還是要余慈有效做出反應,也就是說,要控制住太霄神庭,才能擺脫眼下被動挨打的局面。
  但話又說回來,力量的差距是最本質的問題,就算掌控了太霄神庭,在當前各方都撕破臉的情況下,能不能占回上風,還要打個問號。
  說到底,實力,只有實力,才最有意義。
  趙相山再看影鬼,那位安排壹圈兒之後,又陷入沈思。
  這壹位心中的隱秘也是不少,不知道對當前有沒有幫助。
  撇開這些雜念,趙相山便招呼夏夫人等人,那三位梳理元氣、靈脈的使命已經完成,和薛平治壹起,都被送出了“萬古雲霄”形成的奇特虛空。
  薛平治之前受了重創,此時還在調養,夏夫人、慕容輕煙、幽蕊三人,倒是都閑著,聞聲都從雲樓樹下站起來。
  可未等動身,心內虛空中,眾修士都是微怔,仰頭看天。
  在承啟天,所謂的“天空”,就是星辰天、平等天、大羅天渾化而成的奇妙天域,肉眼凡胎只能看到星辰天,可像他們這些人,卻能見到三天排布、層次分明的景象。
  可這時候,就在這處天域之上,忽有壹顆“星辰”,自高上虛無中來,斜貫而下。
  乍看是流星,體積卻是大了,軌跡則在空中周流,巡天而行;又以為是彗星,卻不帶塵尾。
  其實在心內虛空中,哪有什麽流星、彗星,定是某種有象征意義的異象。
  可在場的修士,沒有壹個能解讀出來。
  那“星辰”甚至是穿透了真實與虛幻的邊界,出了心內虛空,雖不至於壹路打出四方八天,投上洗玉湖去,卻是在真實之域驚鴻壹瞥,映現出來。
  可就在各方大能有所感應,意欲關註之時,又不見了蹤影。
  只有北荒、以及攔海山以外的兩處地點,幾位迥異於東方修行界修士的佛門中人,反應與他人不同。
  勝慧仰頭看天,從來平靜如水的臉上,眉頭鎖起。
  他還沒有資格登上真實之域,但因宗門心法之故,感應比絕大部分人都要清晰。
  星芒雖小,去勢雖疾,但剎那間映照中天,使他多年來壹直模糊的感應,驟然間清晰許多,也是因為如此,各處星星點點的反應匯聚過來,讓他壹時難以承載,心神受了沖擊。
  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那星辰的質性……
  北荒區域,壹位僧侶徒步行於荒漠之上,受真實之域的感應,仰觀天象,片刻,又微微而笑:
  “善哉,善哉……十方師叔,故人到此,還請不吝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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