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減肥專家

修真武俠

開春的季節,天氣還是冷的。山林間的夜風嗚嗚作響,吹進只剩半邊大門的道觀正殿,卻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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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節奏激變 湖祭歸路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余慈壹時靜默。
  堂堂飛魂城的領袖,能做到這壹步,也是到了為人的極致。也就是夏夫人,多數力量來自於巫門體系,憑籍外力,本身還可柔軟身段。換了任何壹個同等地位的強者,此情此景,壹拜之下,道基都要開裂。
  便是楊朱,也要到魔染深透、根本動搖之時,才以“外道”之身投效,卻也是存了舍命之心,不至於這般卑微之態。
  即便如此,以夏夫人數百年來,執掌權柄,威儀加身的淵沈心誌,做出這等姿態,豈是容易的?
  余慈垂眸,看夏夫人頂上髻環微顫,不見面目。誰知那貼地的嬌容之上,此時又是何等模樣?
  是悲?是怨?是恥?是恨?
  放在人心博弈上,這就是走了極端,短兵相接,傷人傷己。
  不管余慈應或不應,理想狀態下的“雙贏”局面,就此再無可能。
  到頭來,只有壹方全勝,或兩敗俱傷兩種結局。
  說到底,夏夫人這般,還是非常之舉,是受迫行事,心懷怨望,難以避免。
  余慈知道裏面的人心變化,暗處,也有趙相山、薛平治提醒著,前者還飛快推演之後的種種變局,以備參考。
  為此,余慈沈吟片刻,也將夏夫人晾了片刻,才開了口:
  “讓我保妳的血脈……妳就這麽信得過我?信得過上清宗?”
  夏夫人不答,只是跪伏不起。
  余慈冷笑。
  對任何壹家有誌於改天換地的修士來說,巫胎都是了不得的東西。
  但前提是,這具巫胎,能否引得巫神轉生!
  雖說自創出“巫胎”之法以來,還沒有真正驗證,成敗尚屬未知,可依據天地規則可以推斷,只要巫神轉生,最初那段時間,必然就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若能趁機控制住,不管是種魔也好、封禁也好、奪舍也好,都等於是掌握了打開天地密鎖的鑰匙。
  就算巫神沈眠以來,近十次勘天定元,已經將原有的天地法則體系搞得面目全非,可只要基於巫神理解的“天人九法”基礎不變,以此為憑依,重塑天地法則體系時,不知能省多少力氣!
  想那西方佛國,為了立下十法界,耗費了多少時光、精力、資源,最後還是被論劍軒打上門去,功虧壹簣。若當時他們有巫胎在,大可將“十法界”的規則雛形植入,隨便尋壹個天地大劫的契機,徑直改天換地。
  若真如此,別說只壹個論劍軒,就是舉世皆敵,也攔他們不住。
  回到夏夫人這邊,難道她不清楚,佛國有十法界,余慈可也有上清三十六天!
  雖說眼下還不在手中……
  還是說,她認定了余慈拿不回太霄神庭,來不及做這等事?
  余慈能想到的,夏夫人肯定也能想到。
  此時再裝聾作啞,前面的作為,就等於是白費了。
  所以,她保持著跪姿,慢慢支起上身,挺直腰脊,擡起頭來,明眸愴然,偏偏唇角勾出了微微弧度,頗有自嘲之意:
  “妾身也不諱言,巫胎之於天君,或有大用,然而須是取回太霄神庭,重掌三十六天之後。只是,湖祭卻只有四日了!”
  “妳說湖祭?”
  “世人都以為,引不來巫神轉生的巫胎,全無價值;而要承載巫神靈種,四條大巫血脈齊聚,都還勉強。所以,對這壹次湖祭,他們只是看我腹中胎兒的底細,只要僅有幽、夏血脈,便能得數月、年余的緩沖……殊不知,縱然血脈只得兩條,若早做準備,卻也合用了!”
  最後幾句,夏夫人聲若遊絲,分明是用了特殊的傳音之法,隔絕內外。
  她的聲音再低,意思還是清楚的。
  余慈盯著她看,若真如她所說——豈不是湖祭之日,就是轉生之時?
  這是什麽道理?
  余慈當然要問清楚,可在開口相詢之前,心頭壹動,奇峰突起:
  “幽燦何在?”
  夏夫人微怔,卻不是那種被識破了秘密的慌亂,而是被打亂了既定次序的本能調整。
  她是沒想到,余慈竟如此配合?
  余慈微微壹笑:
  “剛剛我觀萬裏方圓,元氣走向,固然洞天、秘府連結,氣象萬千,卻不像是有幽城主那般大能坐鎮。他這些年,不在這裏閉關嗎?事態激變至此,城主是否也該出來,力挽狂瀾?”
  世人都道幽燦渡了四九重劫,說他成就地仙者有之,說他重傷垂死者有之,說他灰飛煙滅者亦有之。可不管是什麽狀態,只要他在,他活著,旁的不說,在此巫門生死存亡之際,也該出來了。
  相應的,無論生死,夏夫人必然知道他的行蹤。
  面對這壹質詢,夏夫人笑容縹緲,或也有迷茫,但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實不知。”
  “哦?”
  “我只知道,幽燦他已經渡劫成功,成就地仙尊位。自從留下血脈,以備成就巫胎之後,便說是閉關,然而後面查驗時,已經不知所蹤。”
  “血脈是他專門留下的?”
  “既成地仙,自然要留下最精粹種子。然而此等血脈,必遭天嫉,若非如此,也無須平治元君秘法導引……她應該對妳說起過。”
  “這樣,巫胎之事,是他的主意?”
  “……天君以為如何?”
  “是個好理由。”
  夏夫人的回答,不可能全部是實話,但脈絡上是足夠清楚的。
  這段時間,余慈也在夏夫人的相關情報上用了功夫,結合黃泉夫人、趙相山、幽蕊等各方信息,深知此女,固然是難得的英傑,但出身千山教,便是再有奇誌,主掌飛魂城,合縱連橫,在洗玉盟高層呼風喚雨,已經是她的上限。
  其實她做得很好,縱然是外人,卻深通權謀,殺伐果斷,在飛魂城威勢權柄壹時無兩。但像羅剎鬼王、造化劍仙這樣,變革壹界的大氣魄,還差了太多,也沒有那個必要。
  “巫胎”這種賭上前途命運,只為求壹個絕大造化的計劃,不像是她的風格。
  從人心上講不通!
  那麽,還能是誰影響她?
  幽燦占了極大的嫌疑。
  這樣確實更合理——從這條思路推開,或可認為,夏夫人的行事,受到了某種誘導。
  計劃發端於幽燦,但他並沒有親自執行,只是給夏夫人心底種了壹顆“種子”,再突然失蹤,等於是伐去了夏夫人的根本依靠。
  夏夫人必須千方百計地去彌補,找誰彌補?
  她這種靠體系力量撐起來的強人,便是有千般智慧,萬種心計,也是無根之木,要想“生根”,不至於權柄旁落,在飛魂城這種環境下,沒的選擇,只能在自家血脈上打主意。
  夏夫人自以為有時間,秘密培養巫胎,待時機成熟,母憑子貴,真正穩固權柄,至於是否還要奪取蘇、唐等大巫血脈,與她已無必要幹系,甚至還能以此為籌碼,調動保守、激進兩端的力量,謀得現實利益。
  若能成功,當真進亦可、退亦可,永立於不敗之地。
  可讓夏夫人想不到的是,天地大劫驟降,變局突起。
  “巫胎”已不是她壹個人的“巫胎”,而是各大勢力意圖染指的“寶貝”!
  她建立在真界四九重劫方過、天下大局基本穩定,至少還有兩千年安穩時光基礎上的謀劃,已經徹底過時!
  節奏亂了,陣腳也就亂了。
  余慈越發感覺到,黃泉夫人提及的“節奏”之說,真是精準恰當!
  他這個不按常理行事的“奇葩”,固然是與絕大多數人不壹個節奏;但相較於利用六大地仙圍殺陸沈,迅速重啟天地大劫,打亂了整個真界節奏的黃泉夫人,未免就是小巫見大巫。
  像夏夫人這等人,習慣了按三千六百年的壹劫之數來計算,如今卻要在短短壹兩百年裏,將整個計劃都調整、完善,還要應對千頭萬緒的變化,倉促之間,又怎麽可能?
  從這壹點看,把握時機妙至毫巔的羅剎鬼王,若與黃泉夫人沒有勾結,誰信?
  不只是羅剎鬼王,當初參與圍殺的論劍軒、地火魔宮、九玄魔宗等,還有若隱若現的魔門東支,在此項上都有嫌疑。
  換個角度,都是在黃泉夫人計劃之內。
  至於夏夫人這樣的,無疑就是犧牲品。
  不過,目前為止,絕大部分所得,還是猜測,甚至是壹廂情願,余慈需要更切實的答案。
  故而,余慈悠然道:“夫人的意思,我差不多明白了,可惜,妳的解答、態度,我都不滿意。”
  迎著夏夫人淒絕寒涼的目光,余慈顯出了鐵石心腸:
  “我本就不該和妳商量這些——時值今日,八景宮、論劍軒、魔門、羅剎教,有哪個會和妳談起?他們擺弄的是大勢,是全局,只要妳還在他們的格局之內,又豈會管妳怎麽做?便是妳做了,難道就能在他們的預料之外?”
  夏夫人靜默,也是在緩沖、在琢磨,可不等她找出合適的詞句,余慈突地伸出手,輕撫她的發髻。
  兩人壹站壹跪,正好方便了余慈動作,其手指挑動,就這麽解開發束,挑落釵笄,任其長發披散,垂落如瀑。
  夏夫人身上發僵,卻是動都不動壹下。
  余慈則是按住夏夫人頂門,感受著發膚的溫熱,嗅著青絲的芬芳,平淡說話:
  “時間緊迫,這種事情,花費我壹晚上的功夫,太不劃算,現在就做個定論好了……”
  余慈如此做法,不是要刻意折辱夏夫人,而是測其心念,查其根底,也防備種魔、神道法門。
  目前來看,倒還清凈,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實看得出來,夏夫人對這壹項,也是很註意的。畢竟挨著東海,往東、往北都是不省心的主兒,故而她常在秘法加持下,通過巫門血脈,與飛魂城恢宏之氣相通,萬邪不侵,壹應神道、種魔法門,都很難實現。
  這是大宗的根底,否則壹宗領袖心誌修為稍有遜色,說不定就要被羅剎鬼王、極祖這樣的,玩弄於股掌之上。
  以前余慈也曾用黑森林法門,探測過她的念頭,卻被這種力量阻隔。
  可現在,這份加持力量,正在不斷衰減之中。
  細究原因,大約是祖巫堂、幽煌等事,分薄了她的根基,本身又不具備飛魂城的嫡系血脈,使得力量過於虛浮,眼下也就是她最虛弱的時候。
  情況嚴重與否,夏夫人自己心裏最清楚。
  以前,這份加持,不管她在何地,都如影隨形,疏而不漏;可如今,只有在此高閣之上,才能穩固。
  也虧得是借地利之便,外圍力量雖是搖散,內裏還算堅定。
  換個地方,現在還不知該怎麽應付。
  此時,兩種源頭不同的力量,便在她頂門交匯,彼此摩挲,就像余慈手掌正做的事情壹樣。
  勢頭看起來還算緩和,可畢竟是余慈有意克制的結果。
  夏夫人便覺得頭頂上,似有危崖巨石,搖搖晃晃,隨時可能傾頹下來。
  毫無疑問,不管余慈本心如何,這就是壹種折磨。
  便在夏夫人心神波動之時,余慈的聲音又響起來:
  “洗玉盟自有渠道,昨日我與伯陽天尊說的話,妳們應該都知道了。我眼下便要對妳使出‘外道神明’加持之法,有楊朱宗主親身試驗在先,並沒什麽後患。妳既然有托身之意,我便賜妳這個位置,比楊朱更親近,更密切……豈不極好?”
  夏夫人失聲叫道:
  “天君!”
  她想擡頭,卻被余慈手掌牢牢按住。之前堪稱輕緩溫柔的動作,此時已如山嶽般沈重,連帶著余慈的嗓音,亦如殷殷雷鳴,直轟入心頭:
  “今日之約束,他日之自由,我既然可以不欺楊朱,便不負妳!來,拿出妳的誠意,放開心防……”
  夏夫人明知道還有秘法加持,若她不願,余慈大概也攻不進來,可身體還是止不住地輕輕發顫。
  “妳在猶豫什麽?妳在恐懼什麽?”
  “我……”
  “還是說,湖祭之前,妳還有別的什麽手段?”
  突然橫出這壹刀,倒是抵消了余慈聲音中的異力,可就是真嗓,單純以語意,也讓夏夫人身上發冷。
  “妳有這個資格。因為巫胎就是各方關註的中心。挑撥四方,居中漁利,妳完全想得到、做得到,只要有承受反噬的決心,或者說,找到壹個足夠強力的靠山。
  “可惜,不太像是我。夫人,這種時候,我沒有時間再與妳兜圈子……”
  余慈沒有用黑森林法門,也沒有用情緒神通,他只是用自己和趙相山分析出來的壹些情況,編排了壹下順序、語氣,再使出來,卻收到了與那類法門、神通接近的效果。
  這手段,學自於黃泉夫人。
  余慈現在可以認定,對夏夫人來講,什麽胎兒都是虛的,歸根結底,還是自我的格局!
  以夏夫人的心智,如果她具備羅剎鬼王的修為境界,也許如今做的選擇會全然不同,可惜她沒有;如果她擁有黃泉夫人的經歷見識,策劃的手段也絕不壹樣,可惜她也沒有。
  她是個野心家,但其修為不過是小劫法宗師,要想在此界翻雲覆雨,必須要依靠體系的力量,這也是她最為適宜的生態。可是,在飛魂城體系不足恃之後,誰來為她造就這個體系,拿出這個條件?
  這就需要靠山。
  余慈有自知之明,別看夏夫人現在卑躬屈膝,其實還在耍弄心眼兒,現階段,根基未立的上清宗,也確實沒有這麽壹個足夠她施展的平臺。
  若以此條件而論,幾大門閥中,空有庵離得太遠,論劍軒則是世仇,都不可能;魔門倒有幾分前景,然而當世再無元始魔宗,幾個魔門勢力,哪有真正可以依靠的?更別說失了飛魂城的屏障,壹個“種魔”下來,萬事休矣。
  倒是八景宮,雖說是玄門領袖,道不同不相為謀,然而夏夫人若真能牽動巫門,依靠玄門體系,為她留壹份情面,分出些權柄,未嘗不可,這也是無數劫來,堂皇正道的規矩,更是勢壓壹界的底氣。
  可若真的如此,夏夫人又何必用這些上不了臺面的伎倆?
  至於羅剎教、大黑天佛母菩薩之類,嘿嘿,不外乎與虎謀皮,便是結盟,余慈點透了,照樣打破。
  現在他就想提壹提,再探壹探,夏夫人究竟是靠向了哪邊?
  又或者,真的敢死中求活,給自家爭出壹片天地來?
  “不妨說說,妳是什麽計劃?已經做了什麽?幽燦又想做什麽?”
  “他……”
  夏夫人正要開口,余慈卻已經捕捉到,她避重就輕的意圖,當下也不多言,高閣之上,忽有清光上沖,元氣激蕩。
  這是上清體系與巫門法統相激,余慈雖然有所克制,瞞去了氣機來路,夏夫人更是全力收攏,但異象已生,黑夜中看得好生清晰,壹時間城中大嘩,四面騷動。
  夏夫人仍被他按著頂門,擡不起頭,心裏則如油煎也似。誰能想到,壹個不諧,這位淵虛天君,就要掀桌子?
  如此簡單粗暴的做法,只要那些亡命徒才做得出來。
  他堂堂上清宗掌教,怎麽就……
  此時此刻,余慈的語氣竟然沒有絲毫變化:
  “巫門人心,還有四成在妳,可若不識趣,今夜過去,又當如何?”
  趁人之危?算是吧,不如此,怎能壓伏得住這聰明偏又自陷於有限格局之中的夏夫人?
  就算是現在,夏夫人執掌的權柄,也要遠遠勝過余慈,然而相較於權柄,她本人太虛弱了。
  更何況,她現在的所作所為,等若是壹己之私,巫門法統,真會容她?
  對付這樣的人,唯有以大勢碾壓!
  “妳可以再考慮。我不急,但論劍軒、還有東海之東、之北,是否著急,還要兩說。”
  “……”
  “這樣吧,我給妳說壹件事如何?也許妳會興趣聽,也許,妳早就知道。”
  余慈可不管夏夫人的意見,他半跪下來,和女修大致平齊,然而手掌依舊按在她頭頂,就像是摩挲貓兒狗兒那般,夏夫人還必須微微彎下腰身,以示配合。
  此時,她嬌靨雪白,微透著青,這是情緒難以克制的表征。
  余慈微微壹笑,欺身靠前,附耳說話,刻意的親呢,與羞辱無異。
  坦白講,嗅著夏夫人發幕清香,他心裏確實有那麽壹點兒意思……
  “夫人!”
  樓下有人叫嚷,及時趕過來的,都是夏夫人的近臣,至少現階段都是忠心耿耿,幾聲不應,便往上沖。
  然而有躍起到半空的,距離高閣最上層還有十尺距離,便有巍然巨力,無聲下壓,將這些人紛紛打落。
  壹幹人等正驚悚之時,高閣之上,有壹道人影,映著昏暗月光,憑欄而立,長發披散,迎風飄舞,昏蒙中,亦可見其眸中寒意森森。
  不是夏夫人,又是誰來?
  “慌什麽?”
  高閣之下,這些核心舊部、臣子,都是肅然。
  如今夏夫人固然根基動搖,可余威猶在,在他們這些親信心中,仍有令行禁止的威煞。
  “什麽時辰了?”
  “約是子時二刻。”
  “那就準備啟程吧。”
  “咦?”
  夏夫人沒有解釋的義務,下面的人只能理解為湖祭時間緊迫,要早做準備。
  雖然連番變故之下,夏夫人正立在風口浪尖上,可畢竟還是飛魂城名義上的領袖,在這種已經達成共識的事情上,她的命令依舊高效執行下去。
  當下相應信息就通過特殊渠道,傳遞到飛魂城在洗玉湖上的別業中,兩邊劃定時間,同時開啟了導向陣勢。
  當下,便有壹道綿延不絕的氣機,依附地脈、水脈,自飛魂城發出,幾次轉折,不過兩個時辰,便與洗玉湖通聯,勾在了“三元秘陣”之上。
  這就等於是錨鏈,確定了相對方位,避免迷失方向。
  此後,就是靈巫的事了。
  雖然有陣勢相助,還可以借地脈、水脈之力,但慕容輕煙和幽蕊的能力,依舊有限,不算必須參加的夏夫人、幽煌,也只再帶上三人。
  同行的,就是三個祖巫堂耆老。
  算算立場傾向,夏夫人這邊,不免顯得有些勢單力孤。
  霎那間天地移換,等虛空變化將盡,壹行七人已經來到洗玉湖。
  論快捷,比八景宮的“天梯”都要勝出不止壹籌。只是,幽蕊、慕容輕煙都是大傷元氣,少說也要丟掉五年壽元,代價未免沈重。
  偏偏給她們的休息時間都不多,畢竟湖祭之事,靈巫必不可少。
  壹行人裏,夏夫人居於正中,風儀不減,仍是領袖群倫的氣象,見此便是皺眉:“妳們歇壹日,之前,就由煌弟和三位耆老巡視祭禮安排,大家都是老成的人,不會有失。”
  臨到頭來還要拿大!
  三位耆老臉上不好看,夏夫人在祖巫堂的作為,徹底惡了耆老壹脈,不管姓幽、姓蘇,都是如此。可湖祭大事,不可輕慢,又想著馬上要見分曉,便捏著鼻子答應下來。
  幽煌更早壹步應聲,仿佛還是堅定的輔助者,但壹行人裏,誰也不會當真。
  正要各自散去,夏夫人卻是有所感應,看似明未明的天空中,飛舞的劍光:
  “那邊是誰的園子?”
  夏夫人這是明知故問,飛魂城在洗玉湖的別業,差不多都是連成壹片。搭眼看看,就知端倪。
  但總要有人配合,便在前來接駕的應道:“是鶴巫……”
  說了半截,後面也不知道該怎麽提了。
  夏夫人眸光森冷,在各人面上掃過:
  “蘇雙鶴再不成器,也是飛魂城的人,他們論劍軒橫行霸道慣了,在域外拿人,又毀掉分身,現在還肆意搜檢,我允了造化嗎?誰允了他!”
  眾人都不作聲,不知底細的是被懾住,像三位耆老,則多少感覺著有點兒借機發泄、遷怒於人。
  但不得不說,夏夫人抓大義名份還是很準的,誰也說不出什麽。
  她的視線停在幽煌臉上:“煌弟,妳不要下湖了。這裏就由妳主持,鎮住局勢——若由他們胡來,飛魂城還有什麽體面?”
  幽煌微皺眉頭,在他看來,夏夫人確實有借題發揮的意思,不讓他下湖,是要做什麽手腳?
  不過,他又想到三位耆老,都是鐵了心的與夏夫人為難,在此局面下,便是慕容輕煙百般狡計,幽蕊也未必值得信任,這種面上的事情,還出不了差錯。
  況且,與論劍軒交涉,也花不了多長時間,那些需要他親歷親為的事兒,還不至於耽擱。
  諸般計較已過,他便略微欠身,答應下來: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辦。”
  夏夫人微微頷首:“湖祭祈福之事最重,這幾日我便閉關,其間若無當緊事,由煌弟自行處置便好。”
  “……是。”
  諸事安排已定,幽煌也不耽擱,帶了幾個手下,走在湖面上。
  其實,之前所在,與蘇雙鶴莊園陸上相通,但他專門繞到湖上,名義是勘查周圍局面,試探論劍軒的反應,實際上是感受湖中水脈變化。
  身為大巫,與真界地脈、水脈,都是天然親近。
  不過此時行在湖上,除了水脈親切,還有別的,心神通過水脈,自然散化,仔細勘驗,確實如消息中所描述的那般安好,便先放下壹半的心。
  對他的動作,三元秘陣毫無表示。
  這就是巫門神通之力了,也是幽家“沈寒入淵”的獨有手段。
  北地三湖水系貫通,洞天福地多有,若成就地仙之身,甚至可以繞過天心排斥,借力為己用,這壹點,是其他體系的修士,所萬萬不能及的。
  這壹點,他的兄長已經做到了。
  當年渡劫之後,只略展鋒芒,就使得洗玉盟裏那些眼高過頂的地仙深為之忌憚。若非如此,幽燦“閉關”這麽多年,飛魂城沒有地仙鎮壓,怎麽能在這壹脈的主位上,得了清凈?
  幽燦這般做法,間接也助了夏氏壹臂之力。
  當時是擔心此女承擔不來,哪想到夏氏野心、格局,和洗玉盟的架構太過契合,亦是心智淵深之輩,這些年下來做得風生水起,倒把他和蘇雙鶴,險都架成了傀儡。
  思來不免慨嘆。
  如今,蘇雙鶴已成階下囚,雖然不屬壹脈,卻如夏氏所言,讓論劍軒傷了實力,也壞了體面。站在飛魂城的立場上,他坐鎮此間,倒是最好的選擇,不因夏夫人的命令與否而改變。
  此事不容有失,幽煌移過心神,踏上湖岸,與壹眾手下,從正門入園。
  他這壹行人,無遮無掩,早讓湖上巡遊的論劍軒修士發現,此時便有劍氣森森,橫在前面,卻被幽煌徹底無視,以其大劫法宗師的手段,將劍氣湮滅幹凈。
  要麽說,幽煌對夏夫人安排不舒坦,因為免不了有沖突,在當前事態下,等於是節外生枝。
  但該做的事,他壹定要做。
  他比壹門心思維護自己權柄的夏氏,更懂得維護巫門尊嚴。
  蘇雙鶴莊園自然有壹些巫門的禁法布置,可這種地方,又不是飛魂城的核心區域,所謂的“禁法”,防君子不防小人,真要撕破臉,根本擋不住大能壹擊。
  蘇雙鶴分身被李伯才追殺時,開啟沒用;後來人心惶惶之下,更不會有誰靠它迎敵。倒是隨著幽煌進來,種種布置自發動作,與大巫神通化合,成就靈苑。
  後面自然有巫門在洗玉湖常駐的高手,占據各個要害位置,導引元氣,形成陣禁,將莊園中那些肆無忌憚的劍修,圈在裏面,分割開來。
  劍巫兩方,當即劍拔弩張,宿世之仇,根本沒有消解的可能。
  特別是巫門這裏,許多記憶便深藏在血脈中,代代相傳,天生就是看不慣,不以任何事態為轉移。
  但這不是要打要殺,而是誰當主家,必須要亮明白。
  幽煌不管後面,雖然已經多年不曾到洗玉湖,但這院中的記憶還算清晰,徑直往後進走去。
  不過此時,終有人邁步出來,擋在前面。
  “來人止步。”
  這是壹位長生劍修,罕見著甲,身裹披風,便如剛從戰場走下來的戰將,氣度雄烈,膽氣甚豪。
  不過,幽煌眼神卻是落在他腰間佩劍上。
  龍川劍。
  陳龍川……聽說那個死硬性子的老匹夫,終於是死透了啊!不想這柄佩劍,落在了造化壹脈手上。
  至於持劍之人,情報上倒有顯示:
  是叫彭索吧,原來是聚仙橋上的執事,現在已經登堂入室,成了論劍軒的嫡傳弟子。
  對彭索的喝聲,幽煌根本不理,若是陳龍川在,他自會謹慎、忌憚,對這個明顯剛破入長生不久的娃娃,理會甚麽!
  彭索見狀,也是幹脆,龍川劍鏘聲出鞘半截,周邊銳氣縱橫,劍陣立成。
  “蘇雙鶴以劍修同道獻祭古巫,罪在不赦,今日搜檢證物,閑人免進。”
  幽煌的瞳孔仿佛是無底深淵:
  “罪?沒有巫門的旨意,不見巫門的查驗,誰能定他的罪!”
  彭索此人,不可能不知他的身份,這種全然“公事公辦”的調子,是不把巫門放在眼中。
  劍修在巫門修士前的跋扈,確不是壹天兩天了!
  幽煌腳步不停,對這種後輩還要浪費時間,全天下人都要看他的笑話!
  如今的飛魂城,說是死不認錯也好、外強中幹也罷,都絕不能向論劍軒低頭。
  現在是最困難的時候,只要再過幾日、再過幾日……
  眼看壹場沖突就要激發,突地壹聲悶爆,後方院落微微搖動,氣機紛亂。
  最初幽煌以為,是論劍軒在破解園中要地的封禁,可他又看到彭索也是驚訝,側過身去,回頭察看。
  出事了?
  壹念之間,幽煌身邊鋪開的靈苑,已經生出感應,某個極隱晦的氣機,只在虛空中壹閃,便驟然隱沒。
  論劍軒的劍陣、他的巫法靈苑,都難以再追蹤下去。
  “有敵!”
  相對於幽煌的感應,正在後進院落中搜檢的劍修們,慢了可不止壹拍,聲勢倒還不小,後進區域響起劍吟,還有層層呼喝之聲,但都是無用功。
  那邊便是有敵人,也早不見了蹤影。
  “怎麽回事?”
  彭索與手下聯系,卻是在搜檢蘇雙鶴後進書房時,起出了壹間秘室,剛壹打開,便生了變故。
  “不見人?”
  “不見人。”
  回話的劍修也是羞慚得很,在場的都是聚仙橋上的精銳,領頭的更是壹位長生劍修,地位僅在彭索之下,周邊更有劍陣困鎖,卻讓人打了壹個快進快出,連人影兒都沒見著。
  前面彭索和幽煌對峙,他們反在這兒拖後腿,丟人丟回靈綱山去了。
  之前對峙的兩位,壹時倒沒有計較顏面的意思。反而對視壹眼,都覺得這事兒蹊蹺。
  同時也都各自防備:
  莫不是對面要出什麽陰招?
  幽煌反應更快壹些,抓著這個機會,冷笑壹聲:“早不開,晚不開,非要到我來時才開,倒是真巧……我倒要看看,秘室裏有什麽明堂!”
  說著,他大步往裏去,彭索這次沒有阻攔。
  兩人壹起到了目標所在地,確實是壹間書房,裏面還有巫門封禁的痕跡,當然現在是給破開了。
  幽煌面無表情,當先便往門裏去。彭索關註著他的壹舉壹動,緊跟著進去。
  此時書房裏壹片狼藉,所謂的“藏寶秘室”,還在書房內間,是個小的機關暗室,確實藏了些東西,除了壹些寶物、法器,也有玉簡之類,不知裏面寫的什麽,除此以外,再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幽煌搭眼掃過這些物件,大都是些賞玩之物,也有些見不得光的陰私,表露出蘇雙鶴那廝有些“奇特”的癖好,有價值的東西不多。
  他的視線只在各個玉簡上停留了下:如果說有價值,最有可能的,也只有這幾件。
  但也不用指望太多,這種小巧輕便之物,最緊要的還是貼身收藏。
  要說在這裏面,發現什麽重大線索、證據,就是說笑了!
  正想著,外面有劍修引著莊園的管事過來,卻是彭索心細,叫人來解情況。
  那管事顯然是認得人,見了幽煌,雙膝便是發軟,直接跪在地上。
  舊主雖是與幽煌關系糟糕,可這時候才見出巫門之間的血脈聯系,壹時心緒激蕩,險些便哭出來。
  見管事這般,幽煌黑臉上青氣閃過:“妳起來!有事,我為妳做主。”
  彭索眸中金光在管事臉上壹轉,並不多言。
  他雖是以膽氣豪氣著稱,然而心思沈穩細致,否則李伯才也不會讓他來主持搜檢之事。知道此刻正是巫門中人敏感的時候,多說壹句,都可能旁生枝節、激化矛盾。
  這種事情,還是要掌握好火候。
  幽煌也不急著問書房裏的機關,而是問起蘇雙鶴出事後,莊園裏的情況。
  這管事在莊園裏的地位,倒也可以,壹波情緒過去,想到自家處境,更是謹慎仔細回答:
  “昨天消息傳回來,這是就是人心惶惶,多有人逃到外面去的,連雪枝夫人也走了,據說是被淵虛天君接了去;哲爺是多日都沒回來,算來是快壹個月了,大約壹直躲著老爺。
  “昨夜……哦,已經是前夜了,家裏的人便走了小半,可是今日,又全被這些劍修拎回來,但雪枝夫人和哲爺都不見。”
  蘇家莊園裏,地位較高的,算上蘇雙鶴,就這三位,管事倒也分得了輕重。
  幽煌則是聽出來,論劍軒早就在周圍布控,乍看是任莊中下人逃離,其實是暗查線索,看有沒有與外面勾結,直到查得差不多了,才又進來搜檢。
  雪枝那個女人,他聽說過。
  論劍軒任其離開,說是忌憚淵虛天君,不如說是捏了個把柄在這兒,若有必要,就敢拔劍斬過去!
  這種事情,多劫以來,論劍軒幹了也不只壹次。
  至於蘇啟哲……
  幽煌暫將思緒收住,正式問起書房的事兒:
  “這裏是什麽地方?”
  “是老爺的內書房,放置壹些賞玩的器物、記事、記賬的玉簡之類,我們下人都少過來,平時是蘇大管事親自照顧著,我有時也幫忙。”
  “是蘇五吧,人呢?”
  管事面上便有了悲意:“那日論劍軒打上門來,當時他是和老爺在壹起,已經沒了。”
  幽煌冷瞥了彭索壹眼,又問:“妳既然也來過,可知道這裏的布置變化?”
  “這個……房裏時有變動,卻是記不得了。”
  管事面有難色,不過想了片刻,又遲疑道:“蘇大管事那邊倒是有壹個專門的記錄,是蜃影玉簡的形制,裏面有莊園裏所有要緊位置的財物,都造冊留影,以備查詢,就是不知現在還有沒有。”
  幽煌微微點頭,據他所知,蘇五自小便是蘇雙鶴培養的親信,忠心耿耿,確實有參與機要的資格。
  “去勘驗那人的遺物。”
  旁邊,彭索吩咐手下,用了個比較“客氣”的說法,沒再用“搜檢”,火候拿捏得極好。
  幽煌不動聲色,但帶來的高手中,自有明白人,也分出壹個,跟著去了。
  沒費什麽周折,不壹會兒,兩人便取了壹枚玉簡回來。
  幽煌當先取在手中,發現玉簡上還有巫法禁制,這個當然難不住他,輕松抹掉,隨即激發,使蜃影投放在外,果然是壹個微縮的內書房影像,纖毫畢現,稍加操作,機關秘室都顯露出來,完整無缺。
  在場的修士,都可算是火眼金睛,拿蜃影與現實對比,很快就發現了壹處細微的差異。
  機關秘室的角落裏,有壹件疊起來的衣物,按記載是件鬥篷,眼下卻是不見了。
  在玉簡上,鬥篷的信息也很清楚:
  步影鬥篷?
  幽煌和彭索都認出這件寶物,後者更是頗有些驚訝:
  “原來此物沒有被天遁宗收回?”
  幽煌抿著嘴,不言不語。
  對於這件寶物,他了解的自然更多、更詳細。
  步影鬥篷,確實是蘇雙鶴的收藏。
  此物身為步影鬼王秘寶之壹,頗有妙用,但要與鬼王瑣環合並使用,才能見得最大功效。但必須有天遁宗“絕影三遁”的心法護持,方能免於反噬,對天遁宗外的修士,實用性不算強。
  故而當年意外得到這套秘寶之後,飛魂城歷代都是分開用的。
  此時,鬼王鎖環就在幽蕊身上,聊為護身之用。
  至於步影鬥篷,只這壹件,臨時遮掩氣機可也,卻無法起到控制在“還丹”境界的欺天瞞人效果。在巫門諸多收藏中,還算不得上佳,只不過關涉到天遁宗的步影之秘,收藏得比較謹慎罷了。
  蘇雙鶴是藏在城中,還是這裏?
  由於時間久遠,幽煌壹時倒是記不清了。
  不過,藏在這裏,還會被人惦記?
  他在這考慮,彭索卻是對他手中記載了莊園各類器物、布置的蜃影玉簡頗感興趣,想入手查看,卻過不了幽煌這壹關:
  “巫門之物,輪不到妳們置喙。”
  “我們在搜檢蘇雙鶴的罪證……”
  “先打殺了,再來找罪證,妳們論劍軒做事兒,果然不同凡響……蘇雙鶴便是真有什麽,也要由我們巫門先查,若妳還不明白,就去喚個能管事的來!”
  他當真是不把彭索放在眼裏,也是有意折辱,誰讓兩人的身份天差地別?
  然而,這邊話音方落,屋外便有人徑直進來,嗓音清亮:
  “多年不見,副城主不但臉色更黑,嘴巴也更臭了。”
  見了來人,幽煌臉色沈凝:
  李伯才!
  論年齡,李伯才相較於他,都算是後起之秀,然而架不住人家修為壹路狂飆,如今已經是劍仙中人,穩壓過他壹頭。
  可算是風水輪流轉了。
  不過,相對於李伯才的劍道修為,幽煌倒是更擔心這家夥的厚臉皮。
  這趟差事,確實要耗時耗力了。
  事實上,幽煌的估計甚至還保守了些。
  李伯才不是以能言善辯著稱,但厚著臉皮纏人的本事,卻是天下第壹流的。
  幽煌足足花了壹整天的功夫,與此人談判、爭執,事涉兩大宗門的核心層,又關系著大義名份,當真是字字句句,都要謹慎,更不能輕易讓出立場,同時,也絕不允許包括洗玉盟其他宗門在內的第三方勢力摻進來、攪混水。
  好不容易讓兩邊暫時劃下紅線,已經是十五個時辰之後。
  論劍軒的劍修已經徹底退出了莊園,飛魂城在洗玉湖的產業,終於又連成壹片。
  所謂的“紅線”,其實全是狗屁。
  幽煌名義上只是飛魂城的副手,李伯才更是連副手都不是,這麽壹份臨時的“協議”,能支持到湖祭之時,已經不錯。
  其實,幽煌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幽煌踏出莊園大門,和壹眾劍修,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
  由不得他不吃緊,此時湖祭的準備工作已經到了中段,滿打滿算,再有兩天時間,便要開始。臨時邀請的觀禮之人,也將陸續到來,相關的執行事宜,他是推托不掉的。
  這麽壹來,給他留出的自由時間,已經很少了。
  劍修壹撤,地脈、水脈便將莊園內外貫通,稍加感應,便知夏夫人確實按照儀式程序,閉關養氣。
  他更關心湖下的祭壇布局,確認湖上沒有異動之後,便直入洗玉湖深處。
  和其他所有洗玉盟核心宗門壹樣,飛魂城在湖下也有大量礦區、秘府,而且有地勢之利,論秘府位置,還是最深入的數家之壹。
  這還是巫神長眠後的數劫,壹直受限的結果,否則現在完全可以推進到“水世界”邊緣。
  湖底妖國和巫門的關系,向來“曖昧”,外界都懷疑,那妖國是巫神靈水占染湖底生靈所化,因為在巫神沈眠之前,所謂的“妖國”遠遠不成氣候。
  幽煌則可以肯定的講,就是如此。
  倒不是巫神自為,而是巫門前輩為保護巫神法體,以絕大代價牽引出來,幾劫生息,成了規模。
  雖然妖類成國,道德規矩與人間大異,成不了長期盟友,但讓它們另眼現看,也足以為之。
  這也是巫門在洗玉湖的資本之壹。
  只不過事涉敏感區域,從來不曾明言,但清虛道德宗等都是心知肚明。
  雖說為了避嫌,飛魂城的秘府位置只是“相對”突前,可他們又怎麽可能完全放棄自身的優勢?
  所以,祭臺的設置,就不在秘府中,而是深入了妖國水域。
  歷劫以來,飛魂城、千山教都在此間祭祀,靈氣環繞,浸淫日久,等若是壹件不能移動的巫寶。
  在幽煌這等大巫眼中,相距千裏,都見得那邊閃滅的靈光。
  即使祭臺那裏,長年都無人值守,真到“有事”的時候,還是能發揮壹定作用的。
  最起碼也能當“燈塔”使用,事實上,這就是洗玉盟各高層公認的名稱。
  最近壹個這麽使用的,是蘇雙鶴的第二元神。
  他就殞滅在了“燈塔”之下,極度貼近水世界的湖底妖國核心區域。
  幽煌此時,就決定去“憑吊”壹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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