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果然是他。不擇手段是豪傑

　　與骨外科的單醫生壹樣，溫主任現在思考最多的就是如何才能讓周燦留下來壹直幫忙。
　　兩個月的規培期太短了。
　　眨眼即過。
　　到時候周燦壹走，溫主任將會被打回原形。
　　這是溫主任非常不願意面對的現實。其實溫主任也清楚，兩個月時間壹到，周燦肯定留不住。
　　人家不可能壹直呆在神外。
　　按規定，必須把專業相關的科室全部輪轉壹遍，而且還不是簡單的走個過場那麽簡單。
　　必須通過規培考核，才會發放規培結業證。
　　現在留不住，等周燦規培完以後，再挖過來壹起合作，也就成了僅剩的最佳選擇。
　　所以，溫主任對周燦也是越來越好。
　　不僅僅在手術中給周燦大量的高風險手術鍛煉機會，而且在各項日常工作中，同樣給予照顧。
　　別的規培生幾乎兩天就要值壹個夜班。
　　周燦在這方面卻享有特權。
　　壹個月總共就值兩到三個夜班。
　　按照溫主任對手下主治們交代的原話，安排周燦值夜班，必須溫主任第二天上午沒手術，壹個月不得超過三天。
　　瞧瞧，這待遇就連主治醫師們都享受不到。
　　因為神外比較特殊，共有四間ICU病房，晚上必須有至少壹位主治專門值班。
　　然後神外的醫生數量相對較少，主治醫師們輪值的概率是非常高的。
　　周燦除了值班享受特殊照顧，查房、寫病例、給病人換藥等方面同樣享受著壹些特權。
　　然後周燦有神外方面的醫學難題，隨時可以去請教溫主任。
　　種種特殊待遇，其他醫生羨慕的要命。
　　奈何他們沒周燦的本事，也就只能心裏面酸壹下。
　　溫主任正在辦公室內檢查醫囑與病例，武白鶴領著謝主任過來了。
　　“老溫忙著吶！”
　　謝主任笑著打招呼。
　　“喲，謝主任可是稀客呀！您與武主任聯袂來訪，肯定有事，請坐下說。”
　　溫主任起身招呼兩人坐下。
　　武白鶴是神外的科主任，算是他的上司。其實無論手術實力還是行政職級，武白鶴都是穩壓他壹頭的。
　　至於謝主任就更不必說了。
　　掌管整個大外科的各科室業務運轉，相當於外科的元帥。
　　另外，謝主任的手術能力、診斷能力也是非常強。
　　當年謝主任坐上外科的大主任寶座，雖說有些取巧，自從他當上外科大主任以來，為外科室的操勞、付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絕對是壹位合格的大主任。
　　外科的醫生們，對謝主任的擁護度也是相當高。
　　“老溫，咱倆當年可是同學。我發現自打我當上了外科大主任，妳就很少去我那串門了。五年多以前，我能當選為外科大主任，妳可是給了強有力的支持與投票，這份恩情我從未忘記過。妳不能因為職位不同，就生疏嘍！”
　　謝主任坐下後，先是拉感情，述舊誼。
　　真沒想到，他與溫主任竟然還有著同學關系。
　　而且聽這話的意思，謝主任是五年多以前當選上外科室的大主任。
　　“這不是忙嘛！再說了，妳當上了外科的大主任，比我更忙，真要聯絡感情，等以後退了休，湊壹起下下棋，公園溜溜鳥，或者湖邊釣魚，有得是機會。妳們沒去看吧？八景湖現在弄得可好啦，我還想著去那買套兩室壹廳的小房子，與我老伴兩人住那兒養老呢！”
　　溫主任壹邊親自給兩人泡茶，壹邊笑著回答。
　　“八景湖我也去看了，真心弄得不錯。退休了，咱們組團去那兒養老是個不錯的建議。不過那房價翻著倍的漲，我看要買的話，得早點下手才行。”
　　武白鶴也是適時的插話。
　　“就這麽說定啦，我這個星期六不用開會的話，抽時間去看看房子。手裏正好有點閑錢，買了股票，天天虧。我壹看那股票的價格，血壓就蹭蹭地漲。”
　　謝主任這話逗得另外兩人哈哈大笑。
　　“股票那玩意，就是個火坑。誰跳誰倒黴，我只要壹提拿錢買股票，老伴就拿著雞毛氈子跟我急。”溫主任看來挺怕老婆的。
　　其實怕老婆的男人，很少是真怕。
　　就是讓著老婆，這是愛的表現。
　　“來，嘗嘗我兒子寄來的綠茶！據他說，總共才五株這個品種，今年是頭茬。”
　　溫主任拿出兒子寄來的綠茶款待兩位份量級的稀客。
　　謝主任端起聞了聞，眼神放光“這茶真心不錯。泡出來的茶，翠綠悅目，香味濃而不膩，沁人心脾。老溫，妳的兒子這是鐵了心投入中藥事業嗎？以他的條件，再加上妳的人脈資源，直接弄到圖雅當個醫生不是更好嗎？”
　　都說朝中有人好當官。
　　溫主任好歹是圖雅的權重科室主任醫師，想把兒子弄進醫院工作，還真不是什麽難事。
　　“唉，都說兒大不隨父。我那兒子妳又不是不知道，比我還倔。他認定的事情，我想勸也勸不動。他反倒把我給教育了壹通，說什麽中醫是咱們華夏的國粹，現在國外都已經特別重視中醫了，咱們國內反而把老祖宗留下的寶貴傳承給丟了。他不但自己出力搞中藥種植，還讓我退休以後也從事中醫研究。”
　　溫主任嘆了壹口氣。
　　說到兒子時，既有著自豪，又有著無奈。
　　“哈哈，我瞧妳這意思，早晚得支持妳兒子的事業。”
　　謝主任笑過後，低頭品茶。
　　感情拉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該聊正事。
　　“溫主任，今天我查看本科室的業績匯總時，發現妳上個月做了不少內鏡手術呀！”
　　武白鶴率先開了口。
　　“確實做了壹些，沒出什麽事吧？”
　　溫主任的神色壹緊。
　　當醫生的，就怕自己治療的病人出什麽事。
　　“沒有沒有，別緊張。妳做的那些內鏡手術，病人出院的滿意度極高。而且成功率百分之百。能在內鏡手術領域有這麽大的進步，我真心為妳感到高興。”
　　武白鶴笑著連連擺手。
　　“哈哈，沒出什麽事就好。妳們倆人聯袂來訪，又重點提內鏡手術的事，我就怕出了什麽意外。”溫主任大大的松了壹口氣。
　　手術成功率百分百，病人出院時的滿意度極高，這兩項指標讓溫主任心中充滿喜悅與自豪。
　　可惜呀，這些功勞大部分是那個規培生的。
　　溫主任純粹就是慧眼識英才，大膽用人，然後大獲豐收。
　　也可以說是撿了個大便宜。
　　“老溫，我是個直性子，說錯話可別見怪。記得妳沒內鏡手術方面的天賦吧？怎麽突然進步如此巨大？”
　　謝主任的性子確實很急。
　　與急診科的婁主任有得壹拼。
　　他現在就想知道答案。
　　“嘿嘿，這事說出來就怕妳們不信。我們神外上個月不是來了壹批新的規培生嗎？壹次手術中，我意外發現有壹個規培生的置入手術做得非常好。然後直接把他調到我那壹組，大膽放權，重點培養。那小子楞是爭氣，到現在為止，幾乎絕大多數內鏡手術的關鍵部分都是他完成的，從沒出過差錯。”
　　溫主任也不藏著掖著。
　　這事想藏也藏不住，兩位主任只要壹調查，立馬就能查出來。
　　現在直接來問他，壹方面是信任，另壹方面也是尊重。
　　“新輪轉到神經外科的規培生？”
　　謝主任驚得嘴都合不攏。
　　“這不可能吧！內鏡手術就算有天賦，也必須建立在傳統手術的基礎上。壹個規培生能夠完成那麽多臺復雜的四級手術？這也太過聳人聽聞。”
　　武白鶴同樣滿臉震驚。
　　兩人都是外科大佬，對於各種手術的難度，了如指掌。
　　內鏡手術的要求比傳統手術更高。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歷，我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那小子就有這麽牛。不得不說，天賦真的太重要了。他那麽牛輕，便取得了外科很多主任醫師都難企及的成就，假以時日，真不敢想像。我敢斷言，那小子將來絕對可以帶領圖雅邁高至少壹個大臺階。”
　　溫主任給周燦的評價非常高。
　　其實這還是很保守的說法。
　　以周燦的潛力，將來成為華夏乃至世界最頂級的名醫都有可能。
　　甚至有可能成為劃時代的醫學人物。
　　“那個規培生是誰啊？該不會姓周吧？”
　　謝主任的腦子裏情不自禁的冒出壹個桀驁不馴的年輕身影。
　　那天在他的大主任辦公室，那個規培生給他狠狠的上了壹課。
　　“謝主任這是來之前摸過底呢？還是神機妙算？”
　　溫主任笑著問道。
　　“都不是！”
　　謝主任趕緊撇清。
　　“唉，實不相瞞，這個名叫周燦的規培生，早在剛入急診科的時候，我就開始留意他了。武主任那次與我壹起到神外參加會診，想必對那小子的印象挺深刻吧？”
　　謝主任提起周燦時，神態和語氣都是極為復雜。
　　當時挑選規培生，本來他是爭取到了第壹個挑選的權力，有機會挑選周燦進入外科室。
　　考慮到周燦的學歷較低，手術能力並不是最強的，謝主任那時候對周燦並不看好。
　　而是果斷挑選了學歷極為耀眼的杜冷。
　　壹念之差，卻是錯失了壹個超級天才。
　　回想起來，謝主任也曾有過後悔。
　　不過讓他再選壹次，恐怕還是會優先挑選杜冷。
　　這就好比男人娶老婆，寧願取壹個漂亮的花瓶在家裏供著，也不願意娶壹個有才華有能力的醜女。
　　杜冷進入外科後，表現相當優秀。
　　特別是在醫學知識方面，有時候甚至就連外科室的主任醫師們都不如他。
　　這才半年多的時間，杜冷就已經發表了兩篇SCI醫學論文。
　　盡管只是發表在2區，而且影響因子評分較低，但是SCI屬於跨學科頂級期刊的牌面在那裏。這個成就已經非常耀眼了。
　　“原來是他！沒想到他不但診斷能力出眾，內鏡手術天賦與傳統手術天賦均是壹流。對這種妖孽，我認為不應該再迂腐的拘泥於他的本科學歷。”
　　武白鶴得知這個規培生就是周燦後，既感到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我早就沒在乎他的學歷了。只是那小子鐵了心要進急診科發展，根本挖不動啊！”
　　謝主任壹臉的無奈。
　　“謝主任已經挖過他？”
　　溫主任驚訝道。
　　“前陣子，急診科的手術量激增，這事妳們神外可能沒受多大影響。但是外科的普外、骨外兩個科室卻是深受其害。大量壹二級手術被急診科搶走，然後消化掉。我趁著周燦到骨外科規培的機會，私下裏想要挖他。可是根本挖不動。也不瞞妳們，威逼、利誘，我全都用了，那小子死活不買賬。”
　　“這也就算了。後來急診科的婁主任不知道怎麽聽說了這事。直接鬧到院辦，為周燦出頭，搞得院辦的房主任把我給敲打了壹頓。說起這事就郁悶。”
　　謝主任提起這些事情，就兩個字，窩火。
　　壹個外科大主任，楞是有著啃不動的硬骨頭。
　　被壹個規培生磕掉了牙齒，傳出去太丟人了。
　　“謝主任，說起這事，我覺得妳直接打壓他壹個規培生，做法本身就不對。雖然妳是為了外科室的利益著想，但是不顧身份的對付壹個規培生，這不是激起人家的仇恨之心嘛！”
　　這種話，也就只有溫主任敢說。
　　畢竟他與謝主任是老同學。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不擇手段是豪傑，不改初衷真英雄。我寧願不當什麽英雄，而是當壹個為了外科發展壯大，不擇手段的豪傑。別看外科現在形勢壹片大好，但是大廈傾塌，只在壹瞬間。急診科的婁主任野心勃勃，妳們又不是不知道。”
　　“周燦的手術天賦那麽厲害，他入了急診科，到時候急診科還會只是壹個分流科室嗎？第壹個死的就是我們外科。”
　　謝主任坐在外科大主任的高位上，目光看得比溫主任等人更長遠。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他在這個位子上，必須為外科的前途命運負責。
　　“謝主任的擔憂不無道理。為了外科鞠躬盡瘁的赤誠之心，我們更是深有體會。只是那小子就算再厲害，終究也只有壹人，應該還不至於動搖我們外科的根基吧？哪怕他壹天做十六個小時的手術，那能做多少？再說了，術業有專攻，他最終肯定只能選擇壹兩個外科的細分領域。”
　　武白鶴對於此事，倒是持樂觀態度。
　　對於謝主任降維打壓周燦壹事，他並不反對。
　　他當這個神外科室的主任，有時候處理壹些事情，也是不擇手段的。
　　顧慮太多，成不了事。
　　有句話說得好，慈不掌兵，義不經商。
　　當了科室主任就必須為整個科室的前途命運負責。
　　從這壹點來說，溫主任理解不了兩人的想法很正常。
　　畢竟溫主任只是個醫生。
　　要考慮的就是怎麽治好本組的病人，管理好手下的醫生，別闖禍，警惕醫療事故的發生。
　　僅此而已。
　　“我覺得此子要麽想辦法挖過來，要麽繼續打壓。不能讓他在外科學到太多的真本事。這樣，他在外科領域的成就有限，最終就會乖乖的選擇專攻內科。我們也就後顧無憂了。”
　　謝主任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不過這次要考慮更周全，不能做得太過明顯。我的意思是，只讓他在病房做些瑣事，在手術室最多觀摩壹二級手術，堅決不讓他再參與重大手術。”
　　謝主任掌管的是整個外科。
　　真要限制周燦的發展，還真有可能辦到。
　　至少能在外科這壹塊把周燦卡得死死的。
　　領導給下級穿小鞋，辦法沒有壹千種，也有幾百種。
　　“我支持！不過最好別結仇，應該做得自然壹點。”
　　武白鶴也不是什麽慈善之輩。
　　能當上科室主任的，就沒哪個心慈手軟。不然根本坐不穩這個位子。
　　也管不住壹個科室的醫生。
　　“我不同意。想辦法挖他到神外科室我同意，而且願意盡全力促成此事。但是妳們說的限制他發展，我不同意。這麽好的壹個天才，我們不能因為壹己私利阻滯他的進步。”
　　溫主任堅決反對打壓周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