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案發現場（下）

　　“他，他晚上上班……”
　　韓敏妻子怯生生地答道，每次回話之前，都要先看看蔡老三才敢開口。
　　蔡老三便很不耐煩地說道：“蘇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專門請過來幫忙的，他問什麽妳就說什麽，不用害怕。”
　　老實說，這些年，蔡老三和他的團夥，打打殺殺的事情幹過不少，但像今天這樣，深入命案發生的現場，親自“破案”，卻還是大姑娘上轎——頭壹回。
　　每個人心裏頭都有點緊張，也有些興奮。
　　倒要看看，這姓蘇的家夥，除了身手了得之外，還有些啥本事。
　　難道做壹個頂級殺手，真的需要這麽全能嗎？
　　聽到蔡老三這麽說，那個老實的家庭婦女似乎大大松了口氣，連忙說道：“蘇先生，我，我家韓敏都是晚上上班，壹般是早上五六點，有時候是七八點鐘回家。有時候不上班，那也要到晚上壹兩點才回家……”
　　他是在地下賭場“上班”的，地下賭場，可不就是晝夜顛倒嗎？
　　“那大前天晚上，他是什麽時候回家的？”
　　葉九馬上問道。
　　“不知道，我，我和孩子都睡了……”
　　韓敏妻子結結巴巴地說道，語氣中飽含著深深的愧疚之意。似乎覺得沒照看好韓敏，是她自己的過錯。
　　其實正常人自然不可能陪著韓敏這麽熬夜，何況孩子還要上學。基本上，韓敏老婆的作息時間，是圍繞著孩子打轉的。
　　至於韓敏本人，說實話，真有點顧不上。
　　在這個家裏，除了管著孩子，這個本分女人也沒什麽話語權。
　　“當時，妳就沒有聽到壹點動靜嗎？”
　　葉九蹙眉問道。
　　他對這個老實女人並沒有多少同情，所謂愛屋及烏，恨屋也會及烏。讓葉九對壹個黑惡勢力頭目的家人生出很多的同情心，那真的有點勉為其難了。
　　“沒，沒有……韓敏他，他每次睡覺前都要泡澡，壹搞就是壹兩個小時，我沒聽到什麽動靜……”
　　韓敏老婆喃喃地說道。
　　“蘇先生，是不是那個人，事先在浴缸裏通上了電？”
　　壹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彭紅蓮忽然問道。
　　“不是！”
　　葉九立馬搖頭，很肯定地說道。
　　“不是？”
　　眾人都有點發楞。
　　“事先在浴缸裏通上電，並不保險。這種家庭用電，只有220伏的電壓，就算觸電，也不能確保百分之百能殺掉韓敏。所以我認為最大的可能，是他早就在浴室等著韓敏，韓敏壹進門，就被他幹暈了，然後再放進浴缸，通上電。”
　　葉九淡淡說道。
　　這樣才能保證百分之百不失手。
　　雖然也沒有親眼見到這個謀殺的過程，但如果是葉九自己出馬，葉九就會這麽幹。
　　“可是，他躲在哪裏？”
　　蔡老三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
　　葉九笑了笑，指了指外邊的臥室：“他就躲在臥室裏。大嫂，妳和孩子，平時不睡在主臥室吧？”
　　從衛生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邊主臥的情形，主臥的被褥擺放得很整齊。
　　“是，是的，平時，平時我和孩子睡在另壹個房子裏，韓敏，韓敏他回家晚，怕吵著我們，他，他壹個人睡主臥室。”
　　果然，韓敏妻子證實了葉九的推理。
　　韓敏是三口之家，他孩子要上學，愛人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待在家裏，所以，殺手要進入他家裏，在臥室裏等待韓敏下班回家，再將他殺掉，並不多困難。
　　至於在臥室裏躲藏幾個小時不被韓敏愛人和孩子察覺，那就更簡單了。對於壹個經驗豐富的資深殺手來說，這不過是基本功而已。
　　連這壹點都做不到，還當什麽職業殺手？
　　趁早轉行去賣烤紅薯。
　　葉九點點頭，轉身走出浴室，穿過主臥，來到壹側的陽臺上。
　　這是壹個封閉式的陽臺，面積大約有兩三個平方，看上去，和主臥是連在壹起的，但做了單獨的布置。陽臺上放了壹張小茶幾，還有兩把椅子。
　　然後，用窗簾將陽臺和主臥室隔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他就躲在這裏。”
　　葉九指著陽臺上的椅子，淡淡說道。
　　窗簾很厚，縱算有人進入主臥室，如果不拉開窗簾，也很難發現，陽臺上還坐著壹個人。
　　蔡老三腦袋瓜子到底轉得夠快，馬上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不由得對葉九挑起了大拇指，連聲說道：“蘇先生厲害！”
　　這家夥，到底不愧是頂級職業殺手，經驗就是豐富。
　　“可是，蘇先生，如果，我是說如果，在這個過程中，他難道就不怕被發現嗎？”
　　彭紅蓮帶著好奇問道。
　　她和韓敏交情只是壹般，韓敏被殺，她並不感到如何傷感。
　　害怕當然是有的。
　　照那個殺手的意思，恐怕不僅僅是想殺掉蔡老三壹個人那麽簡單，這是要把他們全都幹掉，壹鍋端。
　　說不定下壹個就輪到她頭上了。
　　葉九看她壹眼，輕輕壹笑，反問道：“彭小姐，家裏就壹個女人壹個孩子，就算被發現了，又能怎樣？”
　　葉九的笑容看上去“很誠懇”，相當的人畜無害，彭紅蓮卻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情不自禁地瞥了韓敏的妻子壹眼。
　　照葉九這個說法，韓敏的妻子孩子沒能及時發現躲在陽臺上的那個殺手，其實算得上是相當幸運的了。
　　否則，這屋子裏只怕會多出兩個死人。
　　在那種頂級職業殺手面前，壹個女人加壹個孩子，不可能有任何反抗能力。
　　似乎知道她心裏頭在想什麽，葉九再次輕輕壹笑，柔和地說道：“彭小姐，妳多慮了，每壹行都有每壹行的規矩。如果是我，這屋子裏只會有壹個死人。”
　　以葉九的身手，他有的是辦法讓人閉嘴，卻不壹定非得殺人。
　　“對於我們來說，殺人只是生意，不是嗜好。”
　　葉九又淡淡地加上壹句。
　　人家只付了殺韓敏壹個人的報酬，我為什麽要“免費”多殺兩個？
　　買壹送二嗎？
　　妳也太看不起頂級殺手的“身價”了。
　　彭紅蓮瞥他壹眼，嘴角浮起壹絲笑容，益發的曖昧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