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孟村長的第三十八個情婦 by 張友林
2019-11-1 17:04
陽縣招待所三樓兩人間住著嚴民和另壹鄉鎮幹部老王。嚴民躺在床上似乎有點心神不定,他漫無目的地翻著壹本雜誌,可怎麽也看不進去,自從和夏雨離婚以後,他壹直壹個人過著,他承認夏雨是位很不錯的女性,觀念的不同使他們分道揚鑣,雖然在某種程度上對雙方造成了壹些傷害,但重要的是他們各自的解脫,雖然做不了夫妻,做朋友卻不成問題。
長相酷似夏雨的蘇雪蘭是嚴民大學的同學,也是嚴民的第壹個戀人,可恨那樁指腹為婚的悲劇,把蘇雪蘭和沈西蒙綁在了壹起,蘇雪蘭和沈西蒙離婚以後,嚴民覺得自己又有了機會,可蘇雪蘭卻壹門心思追淩雲飛,從不把他放在眼裏。
芳芳是壹位可愛的女子,嚴民從她的眼神裏經常能讀到壹種愛意,可在他的心目中她永遠只能是個小妹妹。他在靜靜的思考著,可總是弄不清自己該思考些什麽?他突然感到壹陣心慌,就索性坐了起來。這時正好老王走了進來。
“哎,嚴民,怎麽不開電視啊?是不是累了,中央臺的新聞聯播馬上要開始了。”
“老王,妳說如果有少量煤氣泄漏會不會危及人的生命?”
嚴民好像突然想起了點什麽。
“那當然了,咱們縣這幾年因煤氣中毒死亡的人還少嗎?哎,妳問這事幹什麽?”
嚴民的突然提問,使老王感到有點奇怪。
“不行,我得回鳳鳴鎮壹趟。”
嚴民突然坐了起來。
“什麽事啊,打個電話還不行嗎?”
老王問道。
“那邊沒裝電話,就是有電話也不壹定能說清楚,還是我跑壹趟吧。”
“現在早就沒車了,四十裏盤山路妳怎麽走啊?”
“我下午看見樓下有出租自行車的,往返壹次鳳鳴要不了多長時間,耽誤不了明早的會。”
“這怎麽行啊!”
“好了,老王我走了。”
晚上,在芳芳正躺在書店的床上看書的時候,嚴民騎著自行車正在焦急的奔馳在陽縣至鳳鳴的盤山路上。
自從開了書店芳芳才有了讀書的時間和機會,在這段時間裏她的確從書中學到了不少東西,慢慢的思想也就深沈了起來,可離靈山村人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了。在村裏沒有人知道她心裏想什麽,她對別人的說法,想法也毫無興趣。她感到自己已經成了靈山村最孤獨的人。她不想孤獨,可她更不想和那些說事倒非的靈山女人們同流合汙。她很想找個人說說話,可去找誰呢?誰會和自己有共同語言呢?是淩雲飛嗎?他在哪兒裏?自從他上了大學,就好像在人間被蒸發掉壹樣。沈西蒙呢?不行!他變了,變的讓別人不認識他了。為此想到了嚴民,嚴民是個不錯的男人,她喜歡嚴民,也經常設法主動與嚴民接觸。可嚴民卻總是和她保持著距離,那距離好像壹條永遠不可逾越的鴻溝,隔她很遠,很遠……芳芳想著想著又覺得無聊了起來,又拿起書看了起來著,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夜靜極了,只有床凳上拴著的那只小花貓在床邊不停地叫著。
夜深了,蘇院長夫婦躺在床上仍小聲議論著。
“老頭子,自從蘭蘭說了她們學校那個老師和咱們小煒長的壹樣後,我看妳壹直心神不定,壹會兒說想見人家,壹會說這不可能,把我也給弄糊塗了。前些年我壹直認為西蒙是咱們的兒子,可這孩子的性格和咱們小煒壹點也不壹樣,倒是咱們蘭蘭雖說是沈大夫的女兒,性格上卻很像咱們小煒。”
“妳說也是,就說西蒙吧,這幾年我壹直納悶,性格、習慣不同,那是後天養成的,長相不同,也可能有例外,但血型不同就沒法解釋了,前些年院裏搞健康普查時,我看過西蒙的體檢表,他的血型是B型的,而咱們小煒的血型是A型的,盡管子女的血型,不壹定全和父母的血型相同,但咱們的孩子絕對不可能是B型血,而蘭蘭的血型卻是O型的,簡直是全亂套了!‘“要不妳再想想,那年妳是怎麽和沈大夫商量用咱們的兒子換他的女兒的?”
蘇母問道。
“那是三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蘇院長回憶起了三十年以前……壹個傍晚,龍縣中醫醫院蘇文宿舍。蘇文正在房間收拾東西,沈大夫走了進來。
“蘇大夫,在幹嘛了?”
“是沈大夫,快進來坐,我回來拿點東西。”
“聽說妳愛人昨晚生了對雙胞胎,恭喜妳呀!聽說還是對龍鳳胎?”
“謝謝,沈大夫,如果真是龍鳳胎就好了,可生的是兩個兒子,來,沈大夫您喝茶!”
雖然愛人生了對雙胞胎可蘇文仍然高興不起來。
“哎,妳比我幸運啊!”
沈大夫顯得更有些低沈。
“聽說陳院長也是在這幾天要生了?”
蘇文問道。
“是的,可能就在這幾天,可我最怕這個日子,妳知道我們已經有兩個女兒,如果再生壹個女兒我可怎麽辦啊!”
“沈大夫,您放心,嫂子這回肯定能生個男孩,如果真的生了女兒,妳幹脆送我算了!”
沈大夫思索了壹會,突然眼睛壹亮。
“妳是說咱兩家換——”
“您說呢?”
“這個,妳愛人能同意嗎?”
“這幾年她壹直想要個女兒。”
“那好吧!如果妳嫂子真的生了女兒,我們就這麽辦吧,長大後再讓他們成親,我們就親上加親了!”
“那敢情好啊!”
“好了,不打擾妳了。快去醫院看孩子去吧,不過這事可要絕對保密!”
“放心吧,沈大夫!”……“第二天,陳院長果真生了個女兒,就是咱們蘭蘭。”
從回憶中回來,蘇院長又道“當時也只好那麽做了,可誰會想到現在會變成這樣!”
“哎,如今沈大夫夫婦已相繼去世,西蒙的身世確實成了個謎了。”
“也許是我們多心了,妳說這沈光明當時可夠心狠的,小雨那麽小就送人了!”
“當時他和陳院長離了婚後,就當了革委會主任。三個孩子他管得了嗎?”
“這倒也是。哎,老蘇啊,小娜現在在哪兒兒?怎麽這些年壹直沒有她的消息?”
“她自五歲那年就走失後,沈光明壹直沒能找到她?”
“小娜這孩子從小就惹人疼的,我記得當時梅姐最喜歡小娜了,經常帶她出去玩。唉,想起來沈光明壹家還真夠可憐的。”
“這都是他自找的,讓孩子們也跟著遭罪。”
“哎,老蘇啊,妳看會不會在醫院裏有人把孩子抱錯了!”
“很有可能,那兩天在醫院出生的孩子不止壹個,如果是真的抱錯了的話,恐怕連沈大夫和陳院長也都悶在鼓裏。”
“當時不是梅姐接的生嗎?”
“對!梅護士長,怎麽把她給忘了,當時的嬰兒室歸她管,她肯定知道些什麽!我得抽時間去壹趟金雞人民醫院找她問問。”
蘇院長恍然大悟。
滿臉是汗的嚴民終於來到了鳳鳴鎮芳芳書店門口,手腕上的表,時鐘已經指向了晚上十二時,秒鐘仍在唧唧喳喳喘著粗氣,顯得很疲勞,很疲勞。
“芳芳!芳芳!快開門!”
嚴民焦急地敲著門。
窗內的燈亮了。
“誰呀?”
芳芳問道。
“是我,嚴民。”
“是嚴大哥啊,妳等等,我開門。”
不壹會兒,芳芳開了門。
“嚴大哥,妳怎麽回來了?”
“我懷疑妳那煤氣竈漏氣,要不為什麽上午燒的開水,下午還有煤氣味,我不放心就跑回來看看,妳今晚不能在這裏住了。”
“嚴大哥,就為這事讓妳騎自行車跑了幾十裏山路,人家不是經常這樣住嗎!”
“妳聞聞現在的煤氣味我站在門外就能聞的到。”
“是有煤氣味,人家聽妳的還不行嗎!快進來說話吧,站在外邊怎麽成啊!”
芳芳聞了聞道。
“不用了,我還得趕回縣城去,今晚妳就住在我的宿舍好了。”
“這怎麽行啊!”
“怎麽不行,快收拾走吧!”
芳芳鎖上了店門,跟嚴民壹起來到了鳳鳴鎮鎮政府嚴民宿舍。
“好了,妳休息吧,這是宿舍鑰匙,我可能下個禮拜回來,明天妳找人把煤氣竈修修,可不能拿生命去冒險啊!我走了。”
嚴民幫芳芳整理好床鋪後道。
“嚴大哥!妳能不能明天再走!”
看著滿臉是汗的嚴民,芳芳深情地道。
真情撞擊胸口的時候生命感悟到了忠誠腦際那道已久的亮痕不時讓靈魂激動滾燙的思念蓋過了昨日的傷痛似火的欲望再壹次焦灼著人性的本能她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壹下子摟住了欲走的嚴民。
“別這樣,芳芳,休息吧,睡不著就看看書,我走了。”
嚴民還是推著自行車走了,他的心卻留在了這裏,留在了壹個女人的心裏。芳芳站在門口深情地看了很久,很久。
上午,秀娥正在小賣部裏拿著抹布擦櫃臺,二怪提著酒葫蘆走了進來。
“喲,二怪大哥,好久不見了!”
秀娥問道。
“怎麽,想哥了吧!”
“想是想了,可想的是妳前幾次欠的酒錢還沒還咧!”
“我說妹子,妳怎麽只記得錢,就像我二怪只記得酒壹樣,可我二怪因為沒老婆才嫁給了酒,妳秀娥有男人還想嫁給錢啊!那好吧,我二怪有了錢,妳就嫁給我好了,現在不是講壹步到位嗎,我二怪有了酒老板,也就不用再去買酒了!讓五才兄弟也嘗嘗做光棍的滋味。”
“看看看,還沒喝就醉了!”
“這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看妳比那烈性酒還易醉人,不用喝,不用聞,大老遠看見就讓人醉的走不動路了!”
“又胡說了,再胡說我下次不給妳借錢了!”
“那好啊!我二怪今後在也不借妳的錢了,那就把人借給我吧!借錢有啥意思,借人多劃算啊,有了妳這錢匣子,我什麽也就不愁了。”
“妳還胡說,我不給妳打酒了!”
“別別別,大哥今天給妳現錢!給,這是壹百元,把前些日子欠的那幾十塊錢,還有我那天拿的那兩瓶好酒,和今天的二斤半酒壹起清了吧!零頭就不用找了。”
“喲,今天怎麽這麽大方!”
這時芳芳從外邊走了進來:“喲,好熱鬧啊!”
“是芳芳妹子呀!快進來。”
秀娥招呼道。
“大妹子也來了,妳們忙吧,我走了。”
二怪走出了店門。
“嫂子,給我拿二斤鹽。”
芳芳道。
“這二怪怎麽突然變的有錢了?”
秀娥問道。
四海媳婦突然出現在門口:“人家二怪當先進了!”
“喲,四海家的,二怪能當個什麽先進啊?”
秀娥問道。
“計劃生育模範唄!全村唯壹的壹個計劃生育表彰戶,聽說還獎了四百塊錢呢!”
四海媳婦又道。
“嘿嘿,芳芳,這先進是妳報的吧?”
秀娥忍不住笑了。
“我哪來那麽大權利,名額是村長定的,這事我也是才知道的,這事做的太不合情理了!”
芳芳道。
“不合理裏面才有油水,全都合理了,咱們村長靠什麽撈好處!”
四海媳婦道。
這時翠翠提著醋瓶子走了進來。
“喲,賊猴家的又來打醋了。”
四海媳婦故意問道。
眾人都笑了起來。
“笑什麽了!全村人那個不吃醋,我就是比別人多吃了點有什麽好笑的!哎,芳芳,前幾天妳給全村各家發避孕套是不是給二怪沒發,聽說他還跑到村上提意見了,說他計劃生育模範都當了,為什麽別人都發了卻給他沒發?”
翠翠道。
“這我知道,讓村長給罵了壹頓!他把那東西當成吃的了,想拿回去炒著吃!”
芳芳道。
眾人又笑了起來。
“這二怪,還真的以為村上在發下酒菜哩!哎,芳芳,現在晚上幹那事時非得讓男人戴上那個套,怪別扭的!人老幾輩才頭壹回聽說。是不是戴上那東西兩人‘那個’起來舒服?”
四海媳婦問道。
“聽說戴上那東西就不生娃了。”
秀娥插道。
“不光是控制生孩子,還能講究衛生。咱山裏頭洗澡沒條件,沒文化的人又多,幹那事再不講究衛生是會傳染疾病的!二怪他真想要可以在村委會去取,現在用不上,不壹定以後用不上,難道他想打壹輩子光棍!”
芳芳解釋道。
這時四海的兒子跑了過來: “媽媽,給我五毛錢,我要賣糖吃。”
“這孩子,整天就知道花錢,秀娥給拿兩毛錢糖來。”
四海媳婦拿出兩毛錢給了秀娥。秀娥將糖交給了孩子。
“還不快回去放羊,要不就別想喝奶了。”
四海媳婦叮嚀著。
“我不喝羊奶,我要吃妳的羊奶!”
“這孩子,這麽大了還要吃媽媽的奶,真不害臊!”
“我爸那麽大了也吃妳的羊奶,那個叔叔也吃妳的羊奶!我怎麽就不能吃?”
小孩的話惹的眾人哄堂大笑。
“小雜種,妳在胡說什麽?快往回滾!”
四海媳婦罵了起來。
孩子被罵跑了。
“我說四海家的,這麽聰明的孩子怎麽會是雜種呢?是不是妳記錯了!”
翠翠終於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
“豬客別笑話老鴉,妳也好不到哪兒去!”
四海媳婦反駁著。
這時楊六帥走了進來。
“喲,六帥妳怎麽來了?學校放假了?”
秀娥問道。
“假早就放了,不過畢業班還在復課,我今天沒課,給我爸買了些藥拿了回來,明天壹早還得趕回學校,聽妳們這裏這麽熱鬧,我就進來了。”
六帥道。
“怎麽妳爸的病又重了?”
四海媳婦關心地問道。
“可不是嘛,最近連飯也不吃了,唉,恐怕走不出秋季了!”
六帥道。
“唉,人到了這個年紀都是這樣,還是抓緊治吧!”
秀娥道。
“嫂子,給您錢,我走了。”
芳芳付了錢後,拿著鹽走出了店門,六帥卻兩眼盯著芳芳發呆。
“哎!六帥妳瞅什麽了?虧妳還是咱村唯壹的中學教師,怎麽壹見女人就管不住自己了!”
看著六帥瞅芳芳,四海媳婦又來了醋意。
“妳看人家芳芳就不像個山裏人!”
六帥道。
“怎麽,妳又想打什麽壞主意了,走我告訴妳老婆去!”
四海媳婦道。
“我哪有那麽大膽子,妳們忙吧,我該走了。”
六帥道。
“等等,幫我拿點東西,我也回去。”
四海媳婦喊住了六帥。兩人壹起出了店門。
翠翠兩眼壹直盯著六帥。
“哎,看什麽了,小心把眼環掰了!”
秀娥對翠翠道。
“妳看妳這表弟,長的那麽帥!個頭又高,要人有人,要才有才的,自己的媳婦也長得不賴,可怎麽和四海媳婦那種人泡在壹起了?”
翠翠又開始吃起醋來了。
“唉,人就這樣,家花哪有野花香啊!給,妳的醋,這回夠妳吃壹陣子了。”
秀娥邊打醋邊道。
“多少錢?”
“給四毛吧。”
翠翠付錢後提著醋走了。秀娥又拿著抹布擦起櫃臺來了。
這時六帥和四海媳婦正在回家的路上邊走邊聊著。
“四海最近在幹啥了?”
六帥問道。
“還不是在鎮上整天跟在甘書記屁股後面跑,晚上也不回家。”
“妳晚上有空嗎?”
六帥又問。
“有事嗎?”
“想妳了,十幾天沒和妳那個了!”
“沒良心的東西,妳把我當成什麽人了,妳想和人家那個了,人家就得和妳那個?可我今晚不想和妳那個!”
四海媳婦故意賭氣道。
“那妳今晚打算和誰那個?”
六帥問道。
“東西長在我身上,我願意和誰那個就和誰那個,妳管的著嗎?就和妳壹樣,整天和別人那個,我又管不了!”
“哎喲!我的姑奶奶,有妳我哪敢和別人那個!這些日子我心裏壹直在想著妳,我媳婦幾次纏著我要我和她那個,可我為了妳還是沒有和她那個!”
“真的?”
“真的!”
“我還以為妳把我給忘了!晚上十壹點妳過來吧,那時孩子都睡著了,我給妳留著門,今晚妳可得把我好好那個那個!”
四海媳婦深深地瞟了六帥壹眼道。
“放心好了!四海不會回來吧?”
六帥又問。
“他今天和甘書記去縣城了,估計今晚回不來。”
“那好,我們晚上見!”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