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涉職場 1

　　清晨，我和倩倩早早的起了床，在於嫂和小雪的服侍下，梳妝打扮了壹番。
　　我把壹個嶄新的身份證放到貼身的口袋裏。雖然是個臨時的，但那是我身份的象征，是夫人托關系辦的。
　　今天是我們走馬上任的第壹天。
　　夫人看倩倩無論是情緒還是身體已調整的差不多了。就給她安派了工作，是在夫人的壹個子公司裏做老總，主管全面工作。白秘書給她做副總協助倩倩打理壹切。
　　倩倩還沒去上任，就在家裏行使了總經理的第壹次權利：給我安排了壹個辦公室主任的職位。
　　夫人聽到倩倩的任命。雖然沒有正面反對，卻含蓄的提醒倩倩要以公司的利益為重。
　　倩倩看著夫人懷疑的目光，大包大攬的說我會幹好。夫人見倩倩很堅決的樣子，也沒再阻攔點頭默許了。
　　「阿姨，這不成。我幹不了」。看到夫人竟不顧公司利益同意了倩倩的安排我急了。
　　「曉梅，記住阿姨的話：無論我的倩倩幹什麽，只要她高興我都會支持。她既然這樣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妳就聽她的吧」。夫人毫無商量余地的說。
　　我感激的看著母女二人，心裏是又高興又傷心：高興的是倩倩為了姐妹情，可以至公司的利益於不顧。傷心的是我對外面的世界壹無所知，壹定會幹砸這項工作，到那時我怎麽面對倩倩的壹番苦心。
　　任憑我再三推辭，但倩倩的主意已定。
　　倩倩的專車停在了辦公樓前。雖然只是夫人的壹個子公司，規模卻不小，是個專做進出口業務的公司。
　　在大樓的會議室裏，舉行了簡短的見面會。倩倩在會上發表了上任的第壹次演講。
　　士別三日，應刮目相見。令我感到震驚的是倩倩的水平竟會那麽高，她壹改在家裏驕慣任性，懶惰散漫的貴小姐性格，把壹個說話層次分明，條理清晰，做事幹凈利落的倩倩展現在我面前。
　　她站在臺上，親切的話語中透著威嚴，微笑的臉龐上滲出嚴厲。
　　倩倩成熟了，幾年的海外磨練使她成熟了。雖然她的話講的不是很多，也沒接觸到具體的問題，但可以看出她為今天是做了充分的準備。
　　夫人坐在臺上，臉上露出了贊許的目光。白秘書的臉上則變得越來越凝重。
　　散會了，員工們紛紛走出會議室，忙自己的工作去了。倩倩把我和白秘書，不，現在應該稱白副總。叫到辦公室。
　　倩倩坐在老板椅上，我和白副總站在碩大的寫字臺前面。
　　「王主任，我~~~」。白副總的臉面顯得有些尷尬。可我壹聽到她稱我王主任，壹股暖流卻湧向心間。
　　「白總，不要說了。我初來乍到，以後還請您多關照壹下」。白總想說什麽我知道，於是搶著打斷她的話。她現在在公司的作用不言而喻。
　　「白總，王主任的話對。過去什麽也沒發生過。現在妳向我詳細的介紹壹下公司的情況和以後的打算，妳們坐吧」。倩倩剛壹坐到總經理的位子上，對我的稱呼也變了。
　　白副總開始匯報工作。倩倩拿起了筆，在本子上快速地寫著。
　　當白副總匯報完退出去後，寬大的辦公室裏剩下了許總和她新任命的主任。
　　「曉梅，來坐這裏，我有幾句話想和妳說」。倩倩坐在沙發上，招呼著我。
　　我端著兩杯咖啡，走到倩倩身邊坐下。
　　「曉梅，我給妳安排的這個職位，還滿意吧，趁著妳還年輕，多學壹點，對今後有好處。我能照顧妳壹時，但我不能照顧妳壹世」。
　　「倩倩，謝謝妳。我會努力的。不過我高中都沒畢業，又當了幾年~~~」。
　　「我告訴過妳多少次，不要再提以前的事，妳明白嗎：妳如果始終不把過去的事徹底忘掉，那妳的壹生就毀了。妳不能永遠的生活在那片陰影下」。倩倩不自覺的提高了生音。聽著她那急切的話語，當年的倩倩又浮現在我面前。
　　「倩倩，妳說的我知道，我壹定忘掉過去，好好的工作」。
　　「我不想聽妳的保證了。我想看妳的行動」。
　　「是，請許總布置工作」。我站起來壹本正經地說。
　　「好。這才是我心中的梅梅，記住在家裏我們是姐妹，在這裏我們是上下級，妳如果做不好工作，我不會客氣的」。
　　「許總請放心，屬下壹定會按照您的指示去做，不給您丟臉」。我壹個立正，嚴肅地說。
　　雖然表面上像是開玩笑，但卻是我的心裏話。
　　「呵呵呵，死丫頭，我剛說完的話，妳就當了耳旁風。把公司家裏絞在壹起。快坐下」。倩倩說著站起來，壹把把我拽到她身邊的沙發上。
　　我們坐在沙發上，倩倩詳細的給我講解著辦公室主任的職責，任務及在工作中應註意的事項。
　　我聚精會神的聽著，並不時的做著紀錄。
　　本以為做倩倩的辦公室主任是圍著她轉。是她有意識的給我壹個適應過程，那樣有什麽閃失她會幫著我。
　　我錯了，她是讓我負責檢查督導全公司各種規章制度及辦公會形成的各種決議的執行情況，每月把檢查結果及處理意見上報到公司。
　　她要我名副其實的擔當起這個職務。她讓我對公司負責，對她負責。
　　當坐在我的辦公室裏，翻看著手下給送來的有關資料時，我才意識到這個工作的嚴肅性。
　　這個工作要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上至白副總，下至保潔員。無壹例外是我獎罰的對象。
　　這個工作的範圍涵蓋了公司的各個角落，從辦公大樓到子公司的下屬工廠。
　　無壹例外是我檢查的內容。
　　由於我的特殊經歷，使我養成了逆來順受的習慣，現在我要去檢查考核別人。要每天和不同的人打交道。
　　幾年來，沒有人和我溝通，沒有人與我交往。只是習慣於被主人呼來換去。
　　幾年來，我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更不知該怎樣處理現在繁雜的人際關系。
　　我應該怎麽辦，我怎樣才能幹好，看著那些材料上數不清的獎懲條例、檢查規則，我心裏感到陣陣的煩躁。
　　我到了辦公室的外間，召集起我辦公室的人員開了個會。本想是從他們嘴裏了解我的上任是怎樣做的，可結果更令我沮喪：十幾個人無壹例外的全是新手。
　　疑惑，不解。我不知道倩倩為什麽這樣安排，不知道從哪裏入手，不知道怎樣和有關人員打交道。
　　再三考慮，我敲開了倩倩的門。
　　我想請她給我換個工作，那怕是在她辦公室裏打掃衛生也比這個主任強。起碼幹保潔我不會幹砸了，不至於給她添麻煩。
　　當我說明來意時，倩倩陰沈著臉壹言不發。
　　「王主任，我的決定不需要妳來幹涉，妳只需要按程序幹就行了」。
　　「可我~~~」。
　　「那些章程妳看懂了嗎？哪些程序妳明白嗎？那些獎罰措施難道還要我教妳嗎」？倩倩綽綽逼人的說。
　　「妳說的這些上面都寫著，可我~~~」。我喃喃地說。
　　「妳出去吧，不要按常規檢查，我相信妳，有什麽差錯我頂著」。倩倩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
　　我心灰意冷的回到辦公室。
　　第二天，我把手下的人分成兩個組，抱著資料開始了工作。
　　我們走東竄西，從公司到工廠，從部門到班組。按照倩倩的指示到處檢查。
　　原以為我壹個奴隸出身的人壹無是處，可結果我在為奴時練就的觀查入微的本領卻派上了大用場。
　　哪個部門說真話，哪個科室編瞎話。憑我的眼睛就能看個八九不離十。自然那些編假話的成了我的重點考核對象。
　　每天我根據自己的觀察，臨時安排檢查內容和對象。
　　每天我們將檢查結果匯總備案，並根據有關規定寫出處理意見。
　　有的對我們熱情接待，有的對我們熱嘲冷諷，有的向我們講情，有的對我們不肖壹顧。
　　我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些繁雜的人際關系，只知道教條的按照規定辦。
　　 初涉職場 2
　　轉眼間壹個月過去了。
　　壹天早上，我抱著厚厚的材料來到了小型會議室參加中層及中層以上管理人員的列行辦公會。
　　當我把檢查結果宣讀完後，整個會議室像炸了鍋似的。
　　有人向我翻白眼，有人向我發難，有人讓我解釋，更多的人則是默默地看著我。
　　也難怪他們發火，我的處理結果直接關系到他們的錢包，他們的前程。
　　他們中有公司元老，有為公司做過重大貢獻的。有公司的業務骨幹，也有和某些上層領導有特殊關系的。
　　我低著頭壹句話也說不出來，本來就有自卑感，更何況這麽多人壹起向我發難。
　　我的沈默，更助長了他們的氣炎，看那氣勢不推翻我的結果誓不罷休。看他們那隨便的樣子，絲毫沒把坐在主席位的倩倩放到眼力。
　　壹時間，我顯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明白到底錯在哪裏，不知道如何向他們解釋。
　　這些結果，凝聚著我和同事的汗水和淚水。是我們白天黑夜勞動的結晶。
　　為了保證這些檢查結果的準確性，我們反復的落實。為了這些處理意見的公正，我們壹遍又壹遍的與有關條文對照。
　　我怕自己幹不好，我怕給倩倩臉上抹黑。我小心翼翼斟酌著每個字每句話。
　　可壹個月的結果竟換來~~~.
　　我擡起頭求救的看著倩倩：她面帶微笑，只是靜靜地看著亂了套的會場，好像這壹切與她無關似的。
　　看著倩倩的表情，我失望了。
　　我暗暗的埋怨著自己，埋怨自己無能，埋怨自己給恩人帶來的麻煩。
　　「啪」的壹聲，坐在主席位上的倩倩終於拍桌子了：「這裏是會議室，不是趕山會，誰再瞎嚷嚷，給我出去」。
　　倩倩威嚴而響亮的話，頓時使喧鬧的會場變得安靜下來。
　　她站起身來，環顧著在場的每壹個人，當她的目光與我相對時，我慚愧的低下了頭：我沒臉也沒勇氣看她。
　　「王主任，擡起頭來。妳告訴我，這些結果是否屬實，是不是按公司的章程辦得」。倩倩大聲的問著。
　　「是，許總」。我站起來擡起頭說。
　　「大聲點，再說壹遍」。倩倩的語氣帶著威嚴。
　　「許總，我敢保證檢查結果屬實，處理意見嚴格按照公司章程執行的」。我大聲的說著。
　　「好，白副總，妳負責把王主任他們的意見以分公司的名義整理上報總公司」。
　　「許總，是不是再研究~~~」。白副總遲疑地說。
　　「就這樣決定了。有什麽問題我承擔。散會」。倩倩幹凈利落的結束了辦公會。
　　第二天早上，白副總告訴了我壹個壞消息：許老總(倩倩的媽媽)為了我的事發怒了，在辦公室裏摔了杯子，並打電話訓斥了倩倩。
　　聽到這個消息，我難過的趴在辦公桌上哭了。
　　我哭的很傷心。我知道倩倩是為了我才被夫人罵的。是我連累了倩倩。
　　正在我趴著哭泣的時候，壹只手落到我頭上慢慢的撫摸著。
　　我擡頭壹看：是倩倩站在我身後。
　　壹時間，委屈，悔恨，冤枉壹起湧上我的心頭。我壹把摟住倩倩的腰，臉埋在她的身上「嗚嗚嗚」的哭著。
　　「嗚嗚嗚~~~.倩倩，對不起妳。嗚嗚嗚~~.是我害了妳。妳為什麽要逼我幹這個主任。嗚嗚嗚~~~.我不幹了，我錯了。嗚嗚嗚~~~」。
　　倩倩什麽也不說，壹只手緊緊地摟住我。壹只手不住的在我頭上撫摸，任憑我不住的哭泣。
　　許久，我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倩倩蹲下身子，用雙手托著我的臉頰，擡頭看著我。
　　「曉梅，妳做錯了什麽？告訴我。妳是怎麽害我的？告訴我」。倩倩溫柔的說著。
　　在我的記憶裏，像今天這樣溫柔，倩倩是第壹次。
　　「我~~~」。倩倩的話令我壹時語塞。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妳不知道妳錯在哪裏，是嗎？那我告訴妳，妳沒錯。知道嗎，妳沒有錯。妳幹的很好，幹的很好。妳明白吧」。真是姐妹情深，到了這時，倩倩還來安慰我。
　　「不，倩倩，我連累了妳。阿姨那裏妳怎麽交代」？我搖著頭關切的說。
　　「這是我的事，不用妳管。我已向總公司提出要求，讓他們排調查組來。曉梅，相信調查結果會還妳壹個公道。相信我好嗎」？
　　看著倩倩殷切的目光，我點了點頭。
　　「謝謝妳，曉梅。謝謝妳為公司的付出」。倩倩的眼力透著真誠。
　　「妳別挖苦我了，我給妳惹了這麽大的禍，妳不罵我就燒高香了」。
　　「不，我真的謝謝妳。這個結果是我意料之中的」。
　　「什麽？妳~~~」。我吃驚的張大了嘴。
　　倩倩站起來，拖過壹把椅子坐在我對面。
　　「來公司以前，我派人做過調查。這個公司表面看來很正常，其實背後存在很多問題，許多制度如同虛設。而要解決這些問題，妳是最佳人選」。
　　看著我疑惑的目光，倩倩繼續說道：「其實說白了很簡單，公司裏有現成完善的制度和監督檢查流程，只不過要找壹個善於觀察、六親不認的人來管理。更為重要的壹點，這個人必須對我壹心壹意，嚴格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嚴格按照制度和流程去做。妳說，在這些方面妳是不是最佳人選」？
　　的確，在這些方面我比任何人都強：為奴幾年來，使我養成了觀察人的習慣，養成了守規矩、不折不扣執行命令的習慣。至於對倩倩的忠心，那更沒說的。
　　「可我什麽也不懂，妳不怕我辦砸了」。
　　「正因為妳什麽也不懂，什麽人也不認識，妳才能按照那些制度去辦，假如這些人中有妳的親朋好友，我還不放心妳那。明白了嗎」？
　　倩倩的話讓我感嘆，她已不是原來單純的倩倩了，幾年的鍛煉，她已學會了思考。她真的成熟了。
　　夫人排的調查組很快進駐了公司展開調查，不幾天結果出來了。
　　在肯定了我們檢查結果的同時，對我們材料中所涉及的有關人員分別進行了處罰或獎勵。
　　我和我的同事們拿著有夫人親自簽發的總公司的通報高興地摟在壹起哭了。
　　通報中對我們大公無私，不徇私情，努力工作，保證了公司制度的嚴肅性、權威性作了充分的肯定。並予以獎勵。
　　當晚，倩倩為我們在公司的餐廳裏安排了壹個小型酒會。
　　夫人也許是因為冤枉了倩倩，破例的參加了我們的這個酒會。不過她呆的時間不長，就被秘書叫走了。
　　通過這次事件的磨難後，我的自信心得到了極大的提升，變得不再那麽自卑了。
　　我們跑得更勤了，查得更嚴了。辛勤的汗水很快得到回報：公司上上下下就像壹臺加滿了油的機器壹樣高速的運行著。
　　夫人舉起酒杯為我們慶賀，倩倩跳起歡快的舞蹈為我們加油。
　　各部門不再難為我們，他們對我笑臉相迎，笑臉相送。
　　各種職務的人，有的對我坦誠相待，有的對我阿姨奉承。
　　我知道，他們敬重的不是我而是倩倩的妹妹，巴結奉承的也不是我，而是我手裏的權利。畢竟沒有人喜歡為難自己的錢包。
　　壹天晚上，吃過飯後，我們坐在客廳裏閑聊。
　　自從我參加工作的第壹天，就有了壹個搬出去住的想法。可我始終無法開口，因為按契約的約定，我還是夫人的奴隸，沒有自己選擇的自由。
　　在這壹段時間裏，我的工作得到了夫人和倩倩的認可和誇獎。看到她們今天高興，我忍不住了。
　　「阿姨，每天搭倩倩的車上下班怪麻煩的，我想住到公司裏，這樣我工作上也方便」。這是我思考已久的理由之壹。
　　「曉梅，還是不要搬。每天妳工作那麽辛苦，回家以後還有個人給妳捏捏腳，捶捶腿，妳搬出去怎麽辦」？倩倩搶先問我。
　　「倩倩，我會很好的照顧自己的，我搬走後她們會更好的照顧妳和阿姨，妳們比我辛苦多了」。我的理由之二。
　　「小梅，還是留在家裏，壹早壹晚也好和倩倩說說話」。夫人挽留著。
　　「阿姨，有什麽話在公司裏我們就談了」。
　　「曉梅，以後我再給妳配上壹個副主任，減輕壹下妳的負擔」。倩倩這樣說，看來有希望。
　　「阿姨，很多時候到了下班的時間，我的工作還沒做完，我不想讓倩倩等著。阿姨，倩倩工作可辛苦了。我想讓她早點回來休息」。理由三。夫人是最疼倩倩的。
　　「奧，我倒忘了，妳的駕照快拿下來了，明兒讓倩倩給妳買輛車」。
　　「阿姨，我~~~」。
　　「妳是不是覺得阿姨對妳不好，或者是下人惹妳生氣」。
　　「阿姨，您不要誤會，都不是。只是~~~」。
　　「小梅，妳不要說了。妳認我這個阿姨，妳就住在這裏。妳覺得我不配做妳的阿姨，妳就搬出去」。
　　「那~~~我就再住在這裏」。我說這低下了頭。
　　當晚，我趴在床上哭了。是在我自己的房間裏。我已不和倩倩住在壹起，是住在緊靠倩倩房間的另壹套屋子裏。
　　縱然我有壹萬個理由，夫人的話說到這裏了，我還有什麽可說的。
　　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提搬走的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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