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醜陋嘴臉

　　“錢？”邱淵壹邊開車，壹邊笑瞇瞇的回答道，“小高，妳放心，不會少妳壹分錢的！妳要知道，咱們幹這個生意，說穿了，也是違法的。所以說嘛，小高，妳怕什麽？敢吞妳賣腎的錢麽？我們也怕把妳弄急了，妳去報案呢！到時候搞個魚死網破，沒必要嘛！”
　　高漸飛心裏壹想，邱淵說的倒沒錯。
　　這種事情，如果高漸飛事後往外面壹捅，或多或少會對邱淵和他所謂的公司，帶來壹定的不利因素。
　　“嗯。”高漸飛應了壹聲，便緘口不言，目光看向車窗外面，思緒飛揚。他心中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這個時候，後座的“宏哥”和“飛機哥”開始大刺刺的交談起來，談話的內容，很有些驚心動魄……
　　“宏哥，上次到妳場子裏出老千那個外地人，妳是怎麽處理的？”
　　“呵呵，飛機，妳問這事做什麽？無非就是壹根小雞毛嘛！當時就讓人砍斷那雜種的右手，暴打壹頓，直接扔了出去！”
　　“宏哥好手段！那麽，那個欠了高利貸不還的家夥，不知道宏哥又想出什麽招收拾他？”
　　“飛機，這件事，壹直是我認為處理得相當經典的壹件事！那家夥，被我軟禁了兩個月，每天以餿冷飯菜相待，他老婆長得還不錯，我和兄弟們，依次輪了壹遍，然後扔到窯子裏，每天接客。哈哈！那娘們幹足兩個月，才替她男人連本帶利的還完欠咱們的錢……”
　　“牛逼啊，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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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些，高漸飛不由的皺了皺眉，心中湧起壹股強烈的厭惡。
　　邱淵笑著對高漸飛解釋道，“小高，宏哥和飛機哥都是道上混的，所以說話有點直接，妳別往心裏去。好了，到了，咱們下車吧！”
　　邱淵把車靠在壹棟破舊建築物外面。打開車門鉆了出去。
　　高漸飛也跟著下車。
　　之後，“宏哥”和“飛機哥”也下了車。
　　高漸飛擡眼看著不遠處的那棟建築物。
　　那是壹棟紅磚瓦的2層小樓房，看樣子是修建於本世紀80年代左右，很是陳舊。外墻上貼了壹些廣告紙，書寫著類似於治療淋病梅毒，治療舉而不堅之類的惡俗廣告詞。
　　建築物大門上面，掛著壹個木牌子……“羊佛鎮衛生院”。
　　而這個位置，已經遠離了羊佛鎮中心，四周壹片荒蕪，野樹雜草叢生，連壹塊農民的水田土地都沒有！
　　在“羊佛鎮衛生院”旁邊，也就孤零零的襯著壹個用牛毛氈隨意搭建的棚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房屋！
　　牛毛氈棚子外面，有4個體型彪悍，眼眉粗獷的青年男人，蹲在地上抽煙聊天。
　　高漸飛心中那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不說別的，就眼前這個所謂的什麽衛生院……太簡陋了！難道要在這兒做手術？說句難聽點的，這裏比城裏的公共廁所都不如！
　　妳要說，這衛生院裏，有幾個赤腳郎中，能夠開點草藥賣點狗皮膏藥，弄點偏方什麽的，這個，高漸飛信；但是說起做手術，而且還是腎臟摘除的手術，高漸飛打死也不相信，在這種破地方就能成功的完成！
　　“草！看來被邱淵這小子擺了壹道！”高漸飛臉色陰沈下來，“得找個機會離開這裏！”
　　邱淵似乎看出來高漸飛的不信任和顧慮態度，他連忙走過來，給了高漸飛壹根煙，“小高，妳放壹百二十個心，這衛生院看起來確實不怎麽樣，不過我們公司的手術師，麻醉師，還有護士，都是從大醫院高薪聘請過來的，而且我們的醫療設備也不含糊！絕對能夠保證手術順利，說起來，壹年時間裏，我們接了幾百個單子，很少出現醫療事故嘛！來，妳跟我來。”邱淵親熱的摟著高漸飛的肩膀，朝那邊的牛毛氈棚子走去，“晚上要做手術，所以就別吃晚飯了，先到棚子裏呆著，排隊，當然了，妳是我的兄弟，所以，晚上8點鐘，第壹個安排妳進入手術室！”
　　事到如今，高漸飛哪裏還會相信邱淵的鬼話？
　　高漸飛本能的想掙開邱淵，往後面跑！
　　但是他發現，“飛機哥”和“宏哥”就死死的跟在後面，腳步放緩，似乎是在防著高漸飛逃跑！
　　高漸飛的心，慢慢的下墜，下墜……
　　“邱哥！宏哥！飛機哥！”
　　那牛毛氈棚子外面蹲著抽煙的幾個彪形大漢站了起來，把煙扔掉踩滅，規規矩矩的叫道。
　　“沒什麽問題吧？”邱淵朝那幾個彪形大漢點了點頭，隨口問道。
　　其中壹個光著上身，左臂上紋了壹條青龍的漢子回答道，“邱哥，我們哥幾個看著呢，妳放心，沒問題！下午有個外地人反悔，不想做手術，被我們狠狠收拾了壹頓，現在老實了。”
　　“嗯，那就行。”邱淵滿意的點了點頭。
　　邱淵帶著高漸飛，在棚子外面停了下來，笑呵呵的對高漸飛說道，“小高，把妳的身份證給我，公司規定，手術之前，要抵押身份證，手術完了，我會還妳。”
　　這個時候，高漸飛哪肯乖乖的交出身份證？
　　“身份證？”高漸飛故意裝出壹頭霧水的樣子，“什麽身份證？”
　　“呵，”邱淵臉上的笑容，立馬變得不自然起來，他小小的眼睛裏，劃過壹抹寒光，“小高，我當妳是朋友，妳家裏有困難，打電話找我幫忙，我馬上替妳安排手術，我邱淵夠朋友吧？現在妳是什麽意思？不把我當朋友，玩我呢？”
　　此刻的邱淵，和以前高漸飛認識的那個邱淵，完全就是兩個人！
　　站在高漸飛面前的邱淵，壹臉不善，說話的語氣，也帶有濃濃的警告和威脅成分！
　　高漸飛心裏真的後悔了！
　　按理說，高漸飛和邱淵，雖然有交情，但是那份交情，遠遠還沒有達到類似於什麽肝膽相照，生死之交的地步。高漸飛之所以如此的信任邱淵，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兩個字……缺錢！
　　實在是太缺錢了！
　　這直接導致高漸飛喪失了理智！
　　眼下這種局面，擺明了，是不允許高漸飛從容抽身的！
　　剛才在車裏，那“宏哥”和“飛機哥”，兩人大談道上的事情，又是砍人家手，又是非法拘禁，這很明顯是在嚇唬和威懾高漸飛。
　　現在，荒郊野外的，叫天天不應，對方有好幾個人，而且這裏又是他們的地盤，隨便打個電話，估計就能拉幾車人過來！可以說，如果高漸飛想要強行離開，恐怕會被直接暴打壹頓，甚至於被捅幾刀都有可能！
　　“我真的沒帶身份證。”高漸飛只能將心中的憤怒和慌亂，強行壓住，並裝成糊裏糊塗的樣子。
　　邱淵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笑容，他冷冷的看著高漸飛，就好像壹頭狼在看著壹只綿羊，“行，小高，妳小子跟老子裝蒜？妳不交身份證，那也沒什麽，手術照樣做，錢我照樣給妳，總之壹句話，妳TM既然來了，就別想反悔！”頓了壹頓，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壹張皺巴巴的打印紙，“小高，這是份協議，妳給簽了。”
　　高漸飛接過那張打印紙壹看，那是壹份合同，大概內容就是……高漸飛自願把自己的壹個腎，捐獻給壹個叫做“陳強”的人，在手術過程中，如果出現任何的意外事故，高漸飛的家人，不得追究任何責任。
　　這完全就是壹份霸王合約！
　　“我看，這合約也沒什麽法律效益，我就沒聽說過，還有這樣的合同！”高漸飛直接將那紙合約遞還給邱淵，“這種合約，簽不簽無所謂的，我看還是免了吧！”
　　實際上，高漸飛說的沒錯。這種單方面擬定的合同，根本不受任何法律保護！本來賣腎就是國家嚴厲禁止的，即便是捐腎，也必須經過壹系列的正規途徑。而邱淵和他背後的公司，之所以明知合約無效，依舊讓每壹名賣腎的人簽字，主要目的，在於日後萬壹東窗事發，他們手裏有這合約，在法庭上，也能夠有壹點點說法。
　　有了這份合約，再加上壹些人脈的打點，那這種非法賣腎的罪行，將被削弱不少！
　　邱淵並沒有去接高漸飛遞回來的合約，他眼角的肌肉跳了幾下，“小高，妳TM別找不自在！”
　　這個時候，後面的“宏哥”和“飛機哥”，以及前面的幾個彪形大漢，都直接朝高漸飛圍了過來。
　　“草妳媽！簽還是不簽？”那“宏哥”大吼壹聲，“妳信不信老子弄死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