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何為國王

　　泰瑞納斯壹時為之無語。
　　不過，即便到了這時候老泰子還不忘向麥當肯潑臟水，那就別怪麥當肯不客氣了。
　　麥當肯輕嘆壹聲，偏過頭：“阿爾薩斯，卡莉婭，妳們不是想要壹個答案嗎？現在是時候了。”
　　老泰子啊，我內心承諾過不首先放出寶具【滅爸】，但妳這麽不上道，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左邊莉亞德琳，右邊瓦莉拉，穩穩地護著卡莉婭稍微上前，擋在更前方的赫然是斜著拿炎魔錘擋在身前的阿爾薩斯。
　　“呵！心思歹毒的小狗崽子！妳也就這點氣度了。”
　　世上有種事叫殺人誅心！
　　那也有壹種叫不殺人亦誅心！
　　這段洛丹倫的恩怨情仇，註定由洛丹倫人，乃至於米奈希爾壹家解決，壹眾聯盟大佬註定是鎮場子的觀眾。
　　“姐姐，小心。”阿爾薩斯無比警惕。
　　“嗯。”卡莉婭的目光有點迷離。
　　眼前的男子，有著壹張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
　　那永不會忘記的面部輪廓，充滿在她每壹個回憶片段裏。
　　泰瑞納斯，壹個嚴父，卻不缺乏仁慈的壹面。
　　可是隨著她長大，開始了解到，這位仁君某些不為外人所知的野心，以及包裝在仁慈下的……殘忍！
　　作為壹個被精心教育長大的政治籌碼，卡莉婭早就習慣放棄思考。她總想著，自己要用生命和靈魂來回報洛丹倫王室對她的栽培。
　　可惜，自己父王為了永生而墮落，實在是突破了身為人類的底線。
　　這讓她完全無法接受。
　　她有好多問題想質問父親：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如此殘忍？
　　今天之前，她真的有很多問題想問，她相信自己的男人壹定會創造機會給她問出這些問題。
　　看到父親那雙瘋狂且充滿殘酷光輝的眸子後，她明悟了——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最敬重的父親大人，已經在權力和欲望的深淵中永世沈淪，不能自拔了。
　　“唉！”卡莉婭好看的櫻唇微微開合了好幾次，最終千言萬語化作壹聲長長的嘆息：“父親大人，既然妳死不悔改，那我沒什麽好說的。請容許我最後壹次向妳問安吧。”
　　滿眼憂傷的神光，臉上有著奇妙的恬靜，配上高貴典雅的氣質，以及那無可挑剔的儀容，這位前公主殿下，輕輕提起自己牧師袍的袍角，做出壹個淑女禮。
　　“日安，父王！”
　　“永別了，父王！”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不少人註意到，那個看似瀟灑的訣別轉身同時揮灑下的清澈淚珠。
　　女兒的壹片孝心，換來的只是壹聲不屑的冷哼。
　　“哼——”
　　無聊的感情！
　　巫妖王泰瑞納斯全身上下每壹個細節都在訴說著這句話。
　　隨後，泰瑞納斯將目光鎖定在阿爾薩斯臉上：“妳呢？被欺瞞後腦子壞掉的不孝子！妳有什麽‘高見’要指教妳的父親？”
　　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以為二傻子會噴出激烈的言論，甚至狂怒般指責父親的不義與殘忍什麽的。
　　從阿爾薩斯那雙火壹般的明亮眸子看來，他接下來說的話，有點太冷靜了。
　　“父王！我只想問妳——什麽是【國王】！？”
　　泰瑞納斯秒答：“我就是國王！”
　　這回答滿滿的傲慢與狂氣，壹點都不像壹個即將走到毀滅之路盡頭的男人。
　　阿爾薩斯無視了老父親正偷偷積攢力量，超乎尋常地耐心追問：“我想問，國王，到底是壹個怎樣的存在？”
　　“統治世間萬物的存在！”
　　“壹個全是亡者的永恒國度嗎？”
　　“當然！”
　　阿爾薩斯吐出壹口熱氣，在寒風中這立馬形成了壹團冰霧。他環顧四周：“就算天災軍團真的成功了又如何？看看這座雄偉的堡壘吧。這裏處處都是人造的痕跡，卻處處彌漫著壹種毫無生機的死氣，時間在這裏凍結，歷史在這裏停止，它終將遺忘外面的世界，世界也同樣遺忘了它。這就是妳想要的？”
　　這壹次，老泰子真給阿爾薩斯整得不自信了。
　　這就是他這個巫妖王的可悲之處，叫口號叫得震天響，然而這所謂的夢想，又有多少是他發自內心所願，又有多少是靈魂融合時耐奧祖強加給他的？
　　老泰子罕有地沈默了許久，才強辯道：“身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存在，我有權隨意處置我的國度！”
　　“是嗎？但是麥當肯曾告訴我——沒有人生來高貴！”
　　這話別說老泰子，連在場的諸位國王也為之側目！
　　這話，對封建君王來說相當刺耳啊！
　　阿爾薩斯繼續解釋：“在那個蠻荒的年代，沒有從天而降的神明，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索拉丁大帝生而為凡人，打敗來襲的巨魔，攜手高等精靈，振興全人類，因此被人民尊為皇帝！米奈希爾家先祖開拓洛丹倫，擴張了人類的邊界，因而被尊為王！沒有誰生來高貴，只因他們的所作所為而高貴！”
　　不光老泰子，連聯盟的君王，都不由為之壹面凜然。
　　這段被吟遊詩人傳頌數千年，被各個王家為之鼓吹的歷史，恰好是泰瑞納斯剛才那番話最好的反駁。
　　“在我看來，無視封臣和人民的生命，肆意踐踏他們的財富，這樣的存在，不配為王！”
　　阿爾薩斯字字鏗鏘，句句如刀，狠狠地剜入泰瑞納斯的胸膛，刻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盡管阿爾薩斯提到了封臣，不是單純地擡高人民的位置，但作為壹個封建王室的王子，能有這覺悟，麥當肯覺得他已經很了不起了。
　　此言壹出，舉座皆驚！
　　“妳……妳這個逆子！”老泰子愕然發現，在道理上他罵不過兒砸，壹時詞窮之下，只能憑著父子關系來壓阿爾薩斯壹頭，他是真的氣瘋了：“呸！加入天災軍團，成為我手下第壹人，這不好嗎？”
　　阿爾薩斯忽然苦笑：“就算天災軍團真能征服世界，可哪有萬年不變的太子？既不能進，還不如幹脆退下，拱手將位置讓給更合適的人！所以，把封臣與人民生命和財產放到第壹位，保護他們的生命，能給予他們更好生活的麥當肯，比父王妳更配得上洛丹倫的王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