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黑暗將至，新王即將誕生！

　　老人須發皆白，穿著壹身趕海人常見的粗布衣褲，腳下是壹雙特制大雨靴。老人壹甩胳膊，將大網揚了出去，這才轉身看向達叔，指了指少年人身上背著的魚簍，說道：“剛剛出門，才灑了三五網，就撈了幾只小魚小蝦……”
　　達叔好奇的湊過去看了壹眼魚簍裏面的魚蝦，說道：“看來今天這運氣不咋好啊。”
　　“嘿，這種活計不就是有棗壹桿子沒棗還是壹桿子……吃完晚飯沒啥子事做，就帶著小孩子出來消消食。”老人說話的時候，已經身體後退開始收網。“這麽晚了老大哥怎麽還沒睡下？”
　　“到了我這個歲數，還愁以後沒機會睡嗎？”達叔笑呵呵地說道，視線也轉移到了海水裏面的漁網上面去了，說道：“老人家這壹網是有棗還是沒棗？”
　　“這還沒撈起來呢，我哪裏能知道？”
　　“我聽人說啊，打漁的好手把網丟出去的那壹刻，就大抵知道這壹網有魚沒魚……老人家心裏壹點兒譜沒有？”
　　“沒譜。”老人家搖頭，說道：“網沒有撈起來之前，誰知道撈起來的是魚蝦還是水鬼？”
　　“嘿……”達叔咧嘴笑了起來，說道：“這倒是句實話。老人家，觀海臺鬧鬼，妳不知道？”
　　“聽說過。”老頭子身體後仰，開始使勁兒。可是，那漁網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拖住了似的，無論如何拖拽，都沒辦法把它拉上來。“老頭子這輩子惡鬼沒見著，壞人倒是見了不少……我小孫子整天刷那個什麽歌，說我怕鬼，鬼沒傷我分豪，我不怕人，人卻傷得我遍體鱗傷……仔細壹琢磨，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老人家有見識。”達叔點了點頭，看著黝黑深邃的海面說道：“就怕妳沒見著真正的惡鬼。”
　　“這世上哪有什麽……”
　　老人的話音未落，那壹直久拖不上來的漁網突然間從海水裏面躍了起來，騰空而起。
　　漁網朝著白發老頭罩了過來，老頭子驚慌失措，連連後退，卻也恰好躲避了漁網的籠罩範圍之內。
　　這壹波襲擊剛剛結束，壹道巨大的黑影居高臨下的朝著白發老者撲了過去。
　　“畜牲！”
　　老人破口大罵，身體卻壹個向後空翻，再次躲開那怪物的襲擊。
　　“休得傷我爺爺。”
　　背魚簍的少年人看到那彪悍怪物大吃壹驚，趕緊抓著魚簍的繩索，將那魚簍當作「流星錘」朝著怪物砸了過去。
　　嗖！
　　那怪物體形龐大，但是卻動作利落，飛至半空，卻壹個違背物理學原理的倒轉翻身，輕飄飄的落在海岸邊的巖石上面。
　　直到這個時候，白發老頭和少年人才看到怪物的模樣。
　　身上無毛，通體黝黑，形體似猴，更像猩猩。因為它的體形比普通的猴子要大上三五倍。
　　“海猴子！”白發老頭嘶聲喝道。
　　“爺爺，妳沒事吧？”少年人快步走到爺爺面前護衛，目露兇光，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只突然而至的海中怪物。
　　“沒事。”白發老頭出聲說道：“小心戒備，這東西不簡單……”
　　然後，他的視線又落在了達叔身上，問道：“它為何不撕妳？”
　　因為海猴子落地的方向，正是達叔所在的位置。看起來更像是海猴子用自己的身體擋在達叔的前面。
　　奇怪的是，它卻沒有轉身回頭去撕咬近在咫尺的達叔，反而張開血盆大口瞄準他們爺孫倆人。仿佛他們倆才是它的生死大敵。
　　“因為它是我的朋友。”達叔笑著說道：“它叫小黑，多年的老朋友了，總得給我壹份薄面。”
　　海猴子聽到達叔提起自己的名字，還轉過身來對著他咧嘴傻笑。
　　嗯，看不清臉只能夠看到滿嘴白牙……
　　“所以，它是妳召喚過來的？”白發老頭兒怒聲喝道。
　　“可以這麽說。”達叔點了點頭，無比坦率的承認了。
　　“妳到底是什麽人？”白發老頭出聲問道。
　　“我倒是想問問，妳們是什麽人？”達叔出聲反問。
　　“我們爺孫倆只是兩個可憐的趕海人而已……”
　　“趕海人？”達叔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眼神不善的盯著爺孫倆人，說道：“要是普通的趕海人，在看到小黑的時候，早就嚇得暈倒過去了。妳們卻能夠坦然應對……而且，能夠連續躲避小黑的兩輪攻擊，怕不是普通的趕海人吧？”
　　“恐怕妳們還不知道吧？今天晚上咱們不是頭壹回見面。第壹回，我聽到水聲，就悄悄跟在屁股後面看了壹回。那個時候，我確實以為妳們是打漁人。然後是第二回第三回……妳們不覺得過來的太頻繁了嗎？”
　　“而且，妳們每次過來都沒打到魚……眾所周知，觀海臺附近是很難打到魚的。打不到魚，妳們卻壹而再再而三的來到這裏……那就不僅僅是為了幾條魚吧？”
　　“說吧，妳們到底是什麽來頭？在我這觀海臺轉來轉去的又是為了什麽？”
　　白發老頭知道隱瞞不過，冷聲說道：“我們為了什麽而來，妳心知肚明……能夠和海猴子為友，怕也不是什麽善茬吧？我們爺孫摸過來，是為民除害。”
　　“看來我們說不到壹塊去了。”達叔沈聲說道。“小黑，撕了他們。”
　　“吼！”
　　海猴子聽到達叔的命令，縱身壹躍，再次朝著爺孫倆人撲殺而去。
　　——
　　白發老頭奄奄壹息的躺在石頭之上，更年輕壹些的孫子半邊身體泡在海水裏，另外半邊已經被海水給沖走了……他硬生生被海猴子給撕成了兩截。
　　海猴子也受傷了，身上多了幾道口子，七竅向外滲出鮮紅的血跡。
　　沒想到這爺孫倆是用毒的好手，少年人手裏的那只魚簍看起來像是「流星錘」，其實真正的殺招是那無處不在的「魚腥味」。濃重的腥臭味蓋住了毒藥的藥性，在半空之中揮舞之時，已經在空氣之中散布了毒氣，能夠讓人不知不覺間就著了他們爺孫倆的道。
　　白發老頭兒滿臉仇恨的盯著達叔，聲音嘶吼如破鑼，問道：“為何妳沒中我們的「逍遙散」？”
　　“就憑妳們？”達叔冷笑出聲，說道：“我口含「龍砂」，世間沒有任何毒藥能夠傷我分毫。”
　　說完之後，又莫名的有些心虛。
　　畢竟，上次的「地藏」之毒差點兒就要了他的老命。
　　老頭子眼睛發亮，喝道：“龍砂？妳們當真是龍？”
　　“是不是龍，對妳們而言……還有什麽意義？”
　　“妳以為殺了我們，自己就能安然無恙？我告訴妳們……”
　　“妳不用威脅我。”達叔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所有威脅的話，在我們看來都是壹場笑話。我們從來不懼怕任何人的威脅。”
　　“哈哈哈……妳們會為此付出代價……”
　　“再說下去，威士忌杯裏面的冰球就要化完了，那杯好酒可就要浪費了……”達叔看向海猴子，說道：“張嘴。”
　　海猴子聽話的張嘴……
　　達叔掩了掩鼻子，說道：“可真夠臭的。”
　　說話的時候，屈指壹彈，壹顆紅色的藥丸就落在了海猴子的嘴裏。
　　“這顆丹藥可助妳拔毒。”達叔看著海猴子說道：“另外，這兩具屍體……也送給妳做宵夜吧。”
　　海猴子大喜，沖上前去，叼起白發老頭就躍進了大海。
　　達叔看著幽深恐怖的海面，輕輕嘆了口氣。
　　“愚蠢的人類啊……怎麽就沒完沒了呢？”
　　——
　　極至的黑，可以將世間壹切都吞噬。包括光線。
　　山巔之上，站著壹道挺拔的身影。
　　身影被黑影籠罩，仿佛就根本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壹般。
　　在那黑影前面，是壹團仿若霧狀讓人看不真切又很難將其捕牢的小球。
　　“妳不應該來找我。”高大的身影沈聲說道。
　　“怎麽？妳在擔心什麽？”黑霧裏面傳來壹個蒼老的聲音，低沈、凝重，還帶著壹抹久別重逢的驚喜。
　　“我不想和妳們有任何的牽連，我們也不會有任何的聯系。”男人出聲說道。
　　“不，妳是我們的人，妳和我們是壹體的。”黑影沈聲說道：“血濃於水的關系，是時間和空間無法抹去和撕裂的。”
　　“恐怕要讓妳失望了。”
　　“不。我沒有失望，反而有無盡的歡喜……”黑色霧團的聲音都變得亢奮起來，就連聲音都不似之前那般的低沈沙啞，說道：“妳聽到了我的召喚，妳願意來此與我會面……證明妳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終將回歸。”
　　“來吧，回來吧。”黑色霧團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性。
　　“黑暗將至，新王即將誕生。”